父谁是徒弟,猛地撞上这么一张臭脸,还有点不服气。正要跟来再劝两句,方濯却已忍无可忍,一把抓起伐檀出鞘二寸,霜寒剑刃在月色下骤然闪出一道冷光,照亮了面前人的瞳仁与脸庞。
这招果然管用。混混登时便丧失了所有说话的兴趣,转身便跑。方濯掌心里还硌着柳轻绮的腕骨,心头一阵又一阵海浪冲刷起落。低头一看柳轻绮,用手撑住额头,昏昏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眉头微皱,显出几分痛苦而又哀伤的茫然情绪来。
方濯最终也只能叹口气。他知道他拦不住他,所以就顺着他,有道德的没道德的都去做了,上房揭瓦的破事也有他在下面接着。他知道柳轻绮心里难受——没人比他更难受了。他说不出来,也无从发泄,只能让自己日日陷入醉睡,不去面对。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面颊酡红、神色迷蒙,但颇有些求知精神,问了几百个为什么。方濯知道他的身体分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却总感觉在这三日他消瘦很多。那双抓着酒壶不放的手慢慢遮到脸上,在月亮下蹲下身去。这样的混乱与茫然似乎需要更大的勇气,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方濯去掰他的手,掰不开。柳轻绮握着他的手掌,将脸偎上去。方濯的掌心一片火烫。分明是在逃脱他人追捕的路途中,却莫名在心里充满了旖旎与惶然的情绪。
柳轻绮缩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胃部以下。他这几天喝得太凶,不止胃,头也痛得难受。不过看方濯神色,倒突然让心虚更占尽了上风。揉揉眉心回想,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得硬着头皮扯扯方濯的袖子,询问他说:
“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方濯其实还真不在意。除了他差点被诱骗到青楼那回,他的心一直还算平静。结果转头一看,柳轻绮满是血丝的眼睛里竟然格外装盛了些不安和怯怯,不由软了心,叹了口气,故意说:
“干了呀,怎么可能不干呢。就你那酒品……哎哟,就在昨天晚上,我过去要扶你回房歇息,你抱着我一顿啃,我跑都跑不掉,好好被你非礼了一场,睡觉的时候你还扯着我不放手,非得拉着我衣服——”
话至一半,柳轻绮突然跪在榻上,扑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将嘴唇贴了上来。或者说,是用撞的,力度之大,冲击之莽撞,晃得方濯脑袋里一晕。柳轻绮用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背,沉沉地把他往怀里压,方濯只愣了一瞬,便抬手搂上去,就着他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手扣住了柳轻绮的肩头。
突如其来的一场情感宣泄,两人激烈而热情地吻至一处,方濯心口怦怦乱跳,他感到柳轻绮在咬他,当真实现了方才随口编出来的一段假象。这样近的距离,他能闻到柳轻绮身上尚未散去的酒气,也能感到他的手慢慢地上移,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听到他的呼吸渐次粗重,像一叶枯舟划过阴雨迷蒙的港口留下的一尾痕迹,在春风吹拂后漾起数层涟漪,便再也无法清净。唇齿相贴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声响和喘息,柳轻绮慢慢坐倒在榻上,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闷哼,方濯感到自己眉心一阵发烫,手不由自主地要向前移去,刚抓住柳轻绮身上被子的一角、倏地往外一扯,便感到唇上一痛,柳轻绮狠狠咬了他一下,随即两人被火星溅到似的分开,方濯捂住嘴唇,嘶了一声。
柳轻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臭小子,想趁机干坏事。”
方濯腾地一下红了脸,什么阴阳怪气和逗弄心思都消失了:“没有!”
“那你拉我被子干什么?”
“那是、那是……”方濯一咬牙,“我怕你热着!”
柳轻绮拖长了声音:“哦——”随后他一摊手,“借口。”
方濯一股热流尚在胸口乱窜,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一咬,绝对便要一意孤行向下冲去了。但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