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表示尊重,往往会将集聚点设置得较高些。这样方便主人讲话,也不至于让来者仰着头看东家,于情于理,也算平起平坐。
白华门却不同。当方濯落座时,发现以他的位置想要看沈长梦,必须要仰视。来客的座位整体比高台要低一截。虽然大殿前设置得华丽辉煌,但却也无法抹去此等视角所带给人的“低人一等”的感觉。若说以往的典礼主人是在发言,在白华门中,便好似掌门在训话。也有自身站得较高的,不过顶多只高一阶。振鹭山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不是他们自诩高贵,而是他们家掌门传位一直悄没声的,从来不邀请别人。这样一来传位的就都是自家的,怎么着都是掌门训话,高一阶也无所谓。
方濯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反正魏涯山接位的时候没邀请人。后来叶云盏跟他说,因为振鹭山不屑与修真界诸位庸人为伍,所以从不稀罕邀请——不过这点方濯还是比较信云婳婉的。她说是因为太高了,爬上来很费劲,邀请也没几个人愿意来,索性就不邀请了。
方濯听闻此言,深以为然,频频点头道:“果然,祖师爷是个内敛的人。”
但白华门不一样。这样的座位安排反倒更像是在昭示某种身份。方濯跟着振鹭山的入座,左右看了一圈,也没见有人有异议。只有几个年轻弟子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濯压下了心思,打算等大典结束后问问柳轻绮。他作为“名门正派”的弟子,在自家里再怎么闹腾也没事,在出门一定要守礼守节。方濯只是简单瞧瞧,不让自己左顾右盼,结果回头时正好瞧见一道熟悉人影跟着人飘过去,身姿体态无不熟悉,正是姜玄阳。
方濯无声无息观察他。只不过姜玄阳没发现他,两个门派离得很远,绕过去便不见了人影。只是在此刻,方濯突然发现了一大问题——他连忙回身看去,果不其然,在那窄小的平面的高低比较中,振鹭山所处的位置确实是比其他各门各派都要高一些,虽然乍一看并不会发觉,但只要细细瞧瞧,便会发现此处比其他有一层更高的起伏。
他低头往脚下看去,此处依旧是一片平坦的土地,没有任何颠簸的痕迹。但振鹭山的位置又确实像是处于一条曲线的最高处,与其他人相对时,并不是完全在同一面上。
众门虽然实力不同,但“友善”的美德人人提倡,且不论究竟如何,“众门平等”的标语还在修真界门框上嵌着,尽管大家心里都有高下,但表面功夫也得做足。白华门比其他门派更高一层,还能说是当年天下第一大派的骄傲与风光。可如今振鹭山的位置也隐隐高于其他门派,白华门这是想干什么?
方濯皱皱眉,疑窦丛生。他悄悄往柳轻绮那边靠了靠,想示意他看看如今境况。却被身旁的云婳婉一抬手,悄无声息地制止了。
“师叔……”方濯小声说。
云婳婉并不回头,丢给他一个后脑勺:“听人家的安排。什么事,等典礼后再说。”
他便不好再发话,只得悻悻又将脑袋缩回去。几个弟子的座子是平行的。方濯右边紧挨着个廖岑寒,左边就是过道。他悄悄一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与旁侧的位置,更加确定了此等猜测,不由抿紧了嘴唇。
柳轻绮坐在前面,毫无反应。他连身子都不晃动一下,如果不是知道云婳婉肯定会制止他,方濯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悄没声地睡了。不过尽管看不到他的脸,方濯也能想象出他此刻必然正在寻找机会合上双眼,小憩片刻。
因为他昨夜没休息好。再多给方濯三个脑袋,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柳轻绮会在第二日有极为重要的典礼的情况下,于前夜颠颠地跑过来找他散步。等到桂花林处时,绝对已经到了子时。又莫名与他在桂花林中一战,后来方濯歇过点力气来,又缠着他打了两回,虽然次次落败,但受益良多。他越来越兴奋,最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