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同门情谊。此时四野已经空无一人,弟子们大部分回房休息,或是结伴散步去了,所幸周围还算安静。方濯将手又往后掩了掩,感觉掌心黏腻一片,但他垂着头,低声说:
“对不起,师尊。”
柳轻绮是绝对跟他发不起火来了。他现在还能板着脸,只是为了要表示自己依旧很生气。但方濯这种反应又让他无话可说。柳轻绮沉默半晌,皱眉道:“我以为你得跟我吵一架。”
“是我的错。”
“你错哪了?”
“我、我哪都错了,”方濯道,“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的。”
但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并不是很苦。只是微微觉得有些酥麻。很难说他是否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或是真心实意地决定以后要改,但现在,至少他安抚柳轻绮时,是这么说的。
柳轻绮果然吃他这一套。第一声道歉,他冰冷的面庞便有所软化。第二声下来,眉宇就皱不起来了。他看着方濯,更多的是无奈,还掺杂了些许复杂的混如恨铁不成钢之类的情绪。方濯与祝鸣妤一战,额头微微汗湿,人还在喘息。看上去还真挺可怜。柳轻绮盯了他一会儿,就凶不起来了。他抬手帮方濯把那一缕头发摘掉,叹了口气。
“回去吧。你师姐不爱和你打。”
方濯不做声,悄没声地跟着他往回走。夜色安然无声,唯有灯火在远处闪动。柳轻绮走得不快,方濯跟在身后,风一吹,身上就更显凉。抬头一看,这人穿得也挺单薄的,不过身上花纹不多见,似乎是新的。
他抿抿嘴唇,最终还是问道:“……师尊,这是你新买的?”
柳轻绮的脚步顿了一下。半晌过后,回了个“哼”。
看来他今天玩得挺高兴。方濯硬拖着他出门,现在心里感受更好了些。他忍不住低头,微微一笑。柳轻绮道:“别乐了,用的你的钱。”
“你随便用嘛,反正你的也放在我这里,”方濯道,“以后和师叔多出去走走……我觉得挺好的。我看你气色比以往都好很多。”
柳轻绮沉默不语。他停了脚步,转头看向方濯。话是对的,他的确看上去比以前更健康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也可能是新衣服衬的。不过就这么一站,不说话也不动作,像融进了风里,便会让人有些不安。方濯悻悻地抬头看他。却得到柳轻绮一只手。
“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方濯心里一咯噔,将那只受伤的手掌又往后藏了藏。面前人加重了语气:
“拿来!”
在风口浪尖上,方濯不敢忤逆他。他沉默着将手伸出来,被握住了手腕。虚握着的拳头慢慢张开了,血淅沥沥地流下来。不疼,就是感觉痒。这么一看才能发现好像是虎口裂了,流了一手。应当是方才与祝鸣妤一战缘故。他低着头,听到柳轻绮说道:
“我说怎么鸣妤突然反悔了……”
他板着脸说:“流血怎么不告诉我?”
“小事——”
“又是这只手。”柳轻绮打断他。
他平静地说:“三年前,英雄擂上,你与姜玄阳战了那一场,受伤的就是这只手。”
“三年了你毫无长进,方濯,姜玄阳当年对你有杀意,你便这样迎上,若不是你二人实力相差无几,只是毁了你一只手,那日你就能命丧当场。”
“我以为你能得到一点教训,或者是明白什么,结果呢?你还是这样。遇事先往上冲,人家打你第一反应就是打回去。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还有今日也是。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你便把我支开,自己去找了掌门师兄。我不怪你一意孤行,阿濯,我只是奇怪,你那么稳重一个人,怎么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却就这么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