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一颗那个坏了一锅粥,方濯满脑子全是那些跑调的、乱按的、节奏不对的,他就算想借此来调息,在那些七扭八歪颇有创新改编精神的“新型清心曲”里,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楼澜是真不容易,真特么不容易!
以后想进德音门,就必须有要与曲乐喜结连理之决心。否则就别进来了!
幸好在此刻,裴安之也迅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连忙道:“几位师弟师妹,你们便先不要弹了,劳烦你们去通知一下东山师叔,离开秘境,再做打算……”
但为时已晚。裴安之出言制止,几声跑调的清心曲便停了拨动,本是好事,但问题就在于裴安之压根没说清楚是哪几位师弟师妹,有的比他晚入门、其实已经挤进师兄师姐行列的弟子也转了头看他,听话停指。方濯身上灵息大盛,终于再控制不住自己,剑锋猛地冲出石砖,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两回,红光大放,一剑随手劈下,正巧直冲那几个新来的弟子飞去!
“啊!”
入耳的只有断了声响的清心曲和几声慌乱的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令人头皮发麻。他听到裴安之喊了一声“师叔”,想抬头看看是谁,却直不起脖子来。他的胸腔郁结着一团煞气,在胸口与腹间不住奔走,顺着喉管一直蔓延而上,整个口腔里便全是鲜血的味道。伐檀尚未脱手是他最后的坚持,但这下也撑不住了,手掌死死焊在剑柄上,简直是被剑提着站起身来,剑锋嗡鸣作响,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倾覆而上,袭至方才剑锋碰撞之处,提剑便要劈去。
方濯眼前雾蒙蒙一片。他看不见人,也不知道自己打的到底是谁,只有耳边尚有点人声,但最后也被熙熙攘攘的尖叫所掩盖。慢慢地,他只能听到剑鸣,十面埋伏的声响明明已经消失,可现在又盈然在耳畔。方濯昏昏沉沉,云里雾里。他的胸腔和头都非常疼痛,但体内从未有过的暴烈的灵力却使他生出一种噬杀的冲动,一旦心神不稳,便被侵至元神,起身出剑刹那,人仿佛已不是人,而已经成了一把剑。
琴曲牵动他的心,控制他体内灵流的轻重缓急。拉扯着他的手臂,以指夹住剑尖,向着前方子虚乌有之地一路猛刺。一把剑横来挡住了他,剑锋相撞时发出的声响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随之,杀伐之心也因此声而更烈,方濯的心神几乎完全被剑意所吞噬,此身归于剑锋所属,只知道随着它的动作而动,抬手、劈落、横扫,被震得虎口发麻也未曾脱手,唇边已经涌出了鲜血,他却也浑然不觉。
挡住他的执剑人动作敏捷、反应甚快,伐檀剑意如流星赶月、雷厉风行,出剑疾如迅雷,但此人一一皆能接下,且落手化解,抬手便能借着伐檀未了的攻势屡出新招。他剑锋凶狠、来势汹汹,剑意宛如阴云沉沉压下,虽始终是在拆招,但却一直不落下风。
方濯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已经变成一滩糨糊的大脑却告诉他,这人很熟悉。他熟悉他的剑招,熟悉这种出剑习惯。但又好像有点陌生。这种简单粗暴的实力压制,逼迫他步步后退伺机而动,也的确是不多见。
最后但闻当啷一声响,剑身自上劈下,猛地压下了伐檀剑锋。方濯的手腕下意识翻动要抽剑出来,却感觉剑身上有千斤重,还没来得及用力,手腕便骤然遭了一掌,紧接着胸口一痛,那股熟悉的暴虐的灵力再度冲入体内,被这一掌拍出去数步,始终无法放开的手掌也猛地与伐檀分离。
胸口疼痛不已,全身瘫软如泥,失了伐檀,他便好似突然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上。那股灵力并不属于他。它陌生、冰冷而无情,在体内横冲直撞,抵在堵塞的灵脉关口,全然不顾方濯体内连声尖啸,闷头便冲破。方濯捂住胸口,灵息猛地冲上喉头,催出一口鲜血,随即手腕被人拉住了,又一股较为柔和的灵息输送进来,一人在他肩头点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