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江畔何人初见月(2 / 4)

,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看,突然闭上眼睛微微皱了皱眉。方濯观察到了他神情的微小变化,但却并不打算像以前那样暂且退后。柳轻绮想起身,他就尽可能地不让他离开凳子。虽然没说一句话,可沉默也意味着寸土不让。

半晌,像是终于体贴到了他的心意,柳轻绮才抬起头来,冲着他淡淡地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一层微妙的诡谲,慢吞吞地说:“我跟你说一句实话,方濯,你是最能理解我的那个人。”

方濯一愣。这话像一袭白纱,抚过眉头,便使得心尖也发软,甚至比表明心意更甚。他的手指下意识松了一瞬,但紧接着又立即反应过来握紧。果不其然,柳轻绮想趁他发愣的时候抽手跑路,却没想到方濯反应这么快,登时泡汤。

他尴尬地笑了笑,冲他伸出大拇指,干巴巴地夸赞:“反应能力比之前提高很多,不愧是为师座下最值得骄傲的大弟子。”

“谢谢。”方濯冲他灿烂一笑。

柳轻绮也灿烂一笑:“放了我吧。”

“事情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那就再也别回来。”

柳轻绮的眼神倏地一动。他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似乎完全没想到方濯能说出这句话来。如果之前的话还算是擦着调情边的玩笑,这一句就彻底捅破了窗户纸。方濯脸上的笑容也再也挂不住,他翻身下榻,将柳轻绮另一只手连带着书都一同夺了过来。他微微俯了身,看着面前这张脸——柳轻绮的眼睛很黑,里面能够轻松地映出一个人的一张脸,却让人看一眼也仿佛坠入深渊寒潭。

看着这双眼睛,方濯决定摒弃曾经所拥有过的所有有关循序渐进与顺其自然的想法,彻彻底底将自己的心意掉了个个儿。柳轻绮也许做梦都没想到,他与方濯在几日前才刚刚完成的一段闹着玩的似的心意互通,却猛地将方濯的心砸了个稀烂,也将自己的假面和表皮尽数扯下——方濯是有脑子的人,那一夜的经历将他吓得上蹿下跳,但却也在他的心底悄无声息地烙下了个印记:

只是等,是永远也等不到那扇心门打开的。只有用锤子在外面砸、用撬棍抵着城墙边缘,一步步将人逼到再也不能脱身的角落,才能迫使那一段断裂的吊桥轰然倒塌。

方濯握着他的手,逼近他的面庞,没有察觉到面前的人有闪躲的迹象。他低声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说我爱你,你相信吗?”

柳轻绮拧着眉毛。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可这么近的距离,方濯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柳轻绮的眼底有一瞬水光滚过。他的呼吸也吊在半空,半天胸腔没动过。好一阵之后,憋得脸都有些发青了,他才缓缓吐出这口气来,再开口时,又扬起嘴角看着要笑,可努力了半天,硬是没笑出来。

“……你知道我师尊死之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方濯看着他。

柳轻绮轻声道:“他跟我说,让我不要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要再尝试着去了解他。让我忘了他,也不要再去打听他。他要把他自己隔离出故事之外——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他要我放下爱,也放下恨,把过去的十几年都当个屁放过去。好像我从生下来就是这个年岁,那时战争已经结束,我也从来没有过师尊。这就是他的遗嘱,是最后留给我的话。”

“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不会被彻底忘记的。”

“是啊,我也明白,”柳轻绮说,“但这是他的要求。他逼迫我发誓,让我永生永世不要再纠结于以前的事。我信了,我听了,我只字不提以前的事,让我自己忘掉。后来我才发现他说的真对,人就不应该记住那些回忆。忘得慢,但是日子过得真快。慢慢地,人就麻木了,不会再痛苦了。只要忘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