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鳖的名词解释(1 / 4)

柳轻绮曾经数次在方濯面前表示过自己还年轻,但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陷入了一阵完全不应由他被人所忧患的有关于青春老去的隐忧。他才二十三岁,他的未来虽说可能不算是无限光明,但至少吃喝不愁,况且方濯认为就算是柳轻绮真的老去了,也得是个长得不错的老头子,或者他再努力努力,真的学点驻颜术什么的,就好像隔壁派那一百二十岁的长老依旧长了一张三十岁的脸一样——

“我又不是学不会。”这时候柳轻绮奇怪的自尊心便做起了祟。

“我只是没有必要去学罢了。”

“倘若您活到大概九十、一百岁这样呢?”

“活那么长有什么好?”柳轻绮说,他的扇子轻轻晃了晃,打出一圈白鸟翅膀似的皱纹来,“我不觉得有什么好,我认为……人活到一定岁数,安然没掉就好了。”

方濯不知道柳轻绮的这种想法是否和柳一枕有关,但他知道,柳轻绮在成长过程中绝对受到了柳一枕的很多影响:或者说是恩惠。他曾经从其余的师叔口中听到过有关柳轻绮的传闻,相传他是柳一枕从山底下捡来的一个弃婴,那时还是个裹在碎花襁褓之中的婴儿,却依稀可见得未来光彩风姿(此句大抵是方濯自己添油加醋而成),于是将他抱上山,取名叫柳轻绮,从此便开始了培养下一代观微门掌门人的艰辛道路——

很明显,柳一枕失败了。他所能在柳轻绮身上留下的唯一一点儿教育上的好处,大概就是此人与他的名字一样,为人有点寡淡,可方方面面有时候又有点像姑娘。

而又完美地继承了他师尊名字里的要素:给他一个枕头,他就能很快地睡着。

方濯坐在窗边,看着柳轻绮抱着枕头睡在自己床上,看起来很安详的样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窗外的月亮就好像一只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脏,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呼吸。柳轻绮是这样告诉他的:至少先度过这个夜晚。于是他大大咧咧地上了床,当着方濯的面就把外袍给脱了,躺了一会儿才又觉得冷,于是要求方濯把外袍脱给他自己盖着。

“你不睡吗?”他师尊这样问他。

“不了。”

方濯有些无精打采。柳轻绮拿着他的外袍,熟门熟路地盖在身上,兴许是察觉到小徒弟有些不安,随即笑了笑,说道:

“你不用想这么多,早在你来到这个幻境之前,为师就已经将这里探查过了。那团火是有剑时才会燃起,在没有剑的时候,它就是一团看不见的烟雾,哪儿都能有,这儿也不例外。”

他伸出手指,点点自己身下的床铺。方濯说:“你的意思是在这个屋子里很有可能也会起火?”

“是这样没错,”柳轻绮说,“可惜现在你没有剑,我手里也没有剑。”

这话说着好听,好似没有了剑的存在,火球就不会重聚,那么他们就暂且没有因火而产生的性命之忧——但仔细想想真是漏洞百出,这又与他们手无寸铁的生活在一个杀人魔的洞窟里面有什么区别?也不怪方濯为此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看着柳轻绮躺在床上,衣服拢在他身上像是一片片散落的叶子。清冷的月光映照在房间的侧墙,与昏黄的烛火纠缠、跳跃在一起。

方濯终于忍不住说:“师尊,我很担心云意的安危。你到了这个幻境之后没有发现他在哪里吗?”

“他没进来。”柳轻绮回答得很干脆。

方濯眨眨眼。他还以为唐云意是先被那棵桃树吞入了幻境才没了踪迹。

柳轻绮平躺在床上,仰望着头顶的横梁。火光所映照出来的阴影在他的脸上一跳一跳。

过了大概三次抖腿的时间,柳轻绮才说了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所谓花岭镇‘花神震怒’,不过所指的就是这株桃树在作怪。也许并没有什么花神,也没必要供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