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就算捅我心窝子里,也不会砍你头上。”
方濯安抚胆小马。他抽剑瞬间紧紧勒住了缰绳,还有些紧张,但好在这马似乎在这一席逃生过程之中灌了一路西北风,将胆子撑大了些许,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方濯收剑归鞘,驾马前进两步,虽然稍稍放了些心,却依旧总兜着不安,生怕一会儿围猎起来之后再将这马吓着,一只魔兽尚未俘获,血还没溅出来呢,它便先大惊失色,脱缰而去。
围猎之所以被称之为围猎,就是因为有“围”又有“猎”。血是无可避免的,故而晕血的基本上也别来,在山里干干理论工作就差不多。方濯没杀过人,但是杀过魔兽,在振鹭山里。每个门派都有那么一点点抓来的魔兽,振鹭山自然也不例外,偶尔放出来几只给人练手,仿佛它们存在的价值就是被杀。
但此中倒也不必掺杂什么魔道主义精神的论述,“存在即合理”一说确然,但魔兽实则可以作为人类食物链的一端。仅在现有的菜谱上,就有土豆炖魔鸟、鸡蛋炒魔花之类的菜样,它们除了有些魔力,与普通生物没什么不同,正如魔虎能满嘴飘着黑烟活像是吞了一车炭一样向你扑来,也自然可以与山中猎户所捕猎的大虫一般,剥下皮束起爪子,铺在椅背上当做山大王的权力象征。
所以这群年轻人“围猎”,倒真的像是在“打猎”。以往若有围猎大会,捉住的魔物基本上可以自己带回去处理,炖了炒了改善伙食或者是留着做实验随便你,颇有些丰收味道,报名不要钱不说还可以白嫖两三只储备粮回去,故而人人乐哉。
方濯此时也没什么心理压力,进了山谷,反而放松很多。路上遇到一两个陌生弟子,倒都认出来了他,远远观察一阵,便上来问他是不是方濯。
方濯此时才略略明白为什么柳轻绮说好多人都等着来看他,登时哭笑不得。他在英雄擂上一举成名,自然也在很多弟子眼里成为了某种年少骄子人物,上来便好一顿夸,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看得他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不,不,诸位谬赞了。”
“出去拜托签个名吧,方濯师兄!”
来人很是热情,叽叽喳喳得不曾闭嘴,听得方濯觉得这人的嘴巴上像是上了车轮,丁儿当地转个不停。
好不容易等到这人走了,方濯纵马继续前行,耳畔便好像吹过一阵春风,从未感受到过安静是如此的幸福。他长出一口气,百无聊赖地晃荡着马蹄,从南逛到北,却一点魔息也没有感到。
这马不知道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身边也只有几个走错路的弟子,一点儿魔物的痕迹都没有。树上叶子翠绿如初,地面之上冒了新草,一副欣欣向荣景象,是初春也是渊薮解冻,却清淡无常,了然而无声。
周遭没有何人,慢慢地,也就只剩他自己。方濯借着太阳的方向朝南走去,他倒依稀记得入谷前的方向便是由南向北。被君守月一吓,这马又一路狂奔,就算是走斜线,也应当在东北或者西北方向。倘若顺着南往回走,应该就能回到大路,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那里,那么若在边缘伺机而动,也不失为一次好时机。
方濯一边想着,一边扯了缰绳向南去。山谷深邃而悠远,围猎场内部比外看更大,头顶飞过两只灵鸟,这是某种被培育的品种,它们的眼睛专门为记录而生,此时正在山谷四处盘旋不定。方濯于是盯紧了那只灵鸟,眼瞧着它的方向偏移而过,便随着那一道淡淡的痕迹掠过天空,奔往那处未知的方向。
他判断着南方,再跟随着灵鸟的方向走,必然会回到大路、重新回归众人视野之中。但问题就在于方濯的故事永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在他驱马冲着灵鸟离去的方向狂奔时,突然感受到空气中传来一阵魔息。
那气息有如春风化雨,温和地抚慰在脸上,宛如亲吻,却又在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