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濯的手便被他紧紧地握住,眼前那张原本犹豫庸懦的脸上骤然放出万般神采,熠熠生辉。
“是这个道理,仙君!”这人声如洪钟,神色坚定。他大声说:“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实话讲,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好兄弟!”方濯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好兄弟!”这人说,“你手气不好,我来投!从今天起咱们就是骰友了!”
“好骰友!”
方濯眼泪汪汪。
那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抓起骰子,意气风发地往空中一抛。两双眼睛满含希冀,瞧着这小小的玩意儿飞入空中又落下。
就这样,方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入荷包中连续五次。到第二次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心虚,想要抓小一点,奈何此人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的手指,不让他摸一点鱼,无奈之下,只得一咬牙,按照之前的体量,伸出了手。
第六次才总算投出来个偶数,方濯面上笑嘻嘻的,心里直咬牙。好在这人问的问题也实在是不痛不痒,没什么技术含量,毕竟方濯本身也没什么秘密,坦坦诚诚地一敞怀,随便一个人都能来拨弄拨弄他的心。故而他从不为自己的“秘密”被曝光而痛,纯粹只为了手里这东西——身外之物、身外之物。方濯心里默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以后还需要这位兄弟帮忙套话呢!他将手一摊,示意这回是对方的场合,那人正襟危坐,虽是已经表示全力配合,但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你要问什么?”
方濯总算扳回一局,差点要跳起来。好在基本素质还有,没有喜极而泣。他正了色,将骰子从这人手中拿回来,说道:
“我要问什么,你明明已经知道了。”
“就是三姨娘是怎么死的是吗?”这人说,“实话讲,仙君,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说三姨娘的死另有原因,他们都说跟夫人有关,但是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仙君若要我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个阁楼的秘密。那个阁楼并不是只是放一些废弃器具的,上面还藏着一个人。”
“一个人?”方濯思来想去,猜到了无数可能,可偏偏没有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他有意压低了声音,示意此人多多讲讲,这人被他此前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好是感动,此时一脸正义凛然。他左右望望无人,略放了心,恳切地说:
“是,仙君,是你之前说咱们一起上贼船,我才告诉你。孙少爷和大夫人绝对有秘密,但是我来孙府时间短,不太了解,你可以以后再问问别人。只是这阁楼,我曾经被夫人要求上去送过饭——那里面关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像是不会说话,只是啊啊叫。门上没有把手,只有墙边有个狗洞,是我们专门送饭的地方。听他们说最开始她又叫又闹来着,不过近些日子安静很多。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是在三姨娘已经死后才入府伺候的,不过我听说,除了三姨娘已死,还有二姨娘也在后来被逐出府,此后便突然消失了。但后来我又听到他们说,二姨娘压根就没有出府,一直都在府里。那间阁楼里面,关着的就是二姨娘李氏。他们说某次去送饭的时候曾经鼓起勇气问过一回,问她是不是二姨娘,她便咣咣撞门。问她是不是叫李千秋,里面却突然安静下来,此后无论谁去问她,就都没有声音了……”
方濯愈听下去,愈头皮发麻。什么东西从脸颊一路攀附至头顶,似乎要将整个颅骨完全掀开,连同大脑都一起痒了起来。他这才依稀想起,似乎孙朝和赵如风在此前提起家中最初的两位姨娘时,最多说的便是三房,由于褚氏死因的扑朔迷离,他们的关注点也基本上都在三房身上,没有去探求二房究竟去了哪里。想到这儿,登时若如芒刺背,让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眼皮微微跳了跳,像是某种不好的征兆。他问道:“那这么说,阁楼里若真的有人,岂不是这一场火就把她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