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好地方。他的外袍被脱了下来,所幸里衣还算干净,坐在夜风里瑟瑟发抖。见了赵如风,那双黑夜似的空洞的眼睛之中才突然有了神采,抖着嘴唇半天说不清话,最后一跃而起,扑到赵如风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贱人!你这个下贱的女人!”
“老子他妈养你这么多年,你不感谢我,还反过来害我!我要杀了你!”
赵如风一时不察,被他牢牢掐住了脖子,疯狂挣扎起来。到底她的力气还是比不上一个成年男人,双手乱扒一通,也只能让孙朝掐得更紧。这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掐着夫人的脖子就不放手,几个下人慌忙前去拉,也被他一脚一个踹飞出去。
赵如风被扼着喉管,像一只鸟被猎人揪住了脖颈,短促地尖叫起来。她的叫声凄厉而尖锐,令人浑身发麻,手指死死扣着孙朝的手,嘴唇渐渐发白,只有含含混混的声音从唇齿间滚出,却也像被孙朝一把掐灭在喉咙里,挤扁了再碎为齑粉,磕磕绊绊地跳出来。
她支支吾吾地喊道:“放屁!孙朝,你——你杀妻!老娘不稀罕杀你,杀你还脏了我的手!我看是你想杀我吧,那张符,那张——”
符?方濯原本正在看热闹,闻言立即暴起,啪地伸手一拦:“孙公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孙朝的手腕被突然砍了一下,骤然失力,又被人从身后一拎,像是小鸡崽似的离开了赵如风。刚迈出两步他便踉跄倒地,方才怒火上头不知腿软,如今才后知后觉,低头一看,尿了裤子。而赵如风细白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青紫,可见孙朝是下了死力气,她捂着喉咙咳嗽个不停,天旋地转着站不稳,幸而有人从身后扶着,不然也得像孙朝一样左脚绊右脚,摔个脸着地的漂亮跤。
她气还没喘匀,就冲上去用力踹了两脚孙朝,直把人踹得抱头乱滚。她气急败坏道:“你出息了,敢掐我?我让你掐我!给你脸了!孙朝,你要是还能活过今晚,就是他妈的老娘没本事!”
柳轻绮胸口被撕了一块,非常有伤风化,于是滴溜溜转回屋里换了件衣服,从头拾掇到脚,又是一派装模作样的仙风道骨。他甚至还有工夫去包裹里拿只扇子出来,晃晃悠悠地到了现场,便见得如此一幅场景:赵如风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拽着孙朝的领子,用力将他的头往地上撞。孙朝浑身是灰,双腿乱蹬,口中杀猪似的喊,也无法撼动赵如风半分。这柔弱女子此刻似乎突然化身成为战神,跪在孙朝两侧,只为了能更好地使力,全然不顾他人眼光——方濯和廖岑寒的目光已经转到了一侧,不忍直视。柳轻绮好奇道:
“怎么了这是?孙公子死了?”
方濯一时无言。反倒是赵如风喉咙受了伤,耳朵反倒尖,一边尽可能地往死里打,一边分神扬声对柳轻绮说:“仙君稍等,马上就死了!”
“哈哈哈。”柳轻绮欣然说出笑声。
方濯听到廖岑寒在旁边啊了一声,极其小声,像是忍受不了。他将手背到身后,偷偷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低声道:“什么动静?”
廖岑寒面上高深莫测,背地里从牙缝里挤话:“笑什么啊,好尴尬。”
“就是因为尴尬才笑的,”方濯与他牙缝惜牙缝,“你看孙夫人一听到师尊笑,打得更带劲了。”
“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笑声骗主母,”廖岑寒说,“真牛逼。”
方濯嗤笑一声,不再回话,偷偷往柳轻绮那头站了两步,低头瞧瞧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衣服也看不出伤势,颇有些悻悻地转了脸。
今夜大抵是孙朝最丢人的一夜——被自己手无寸铁的夫人按在地上狂揍一通,周遭一众人观看,宛如观猴。他虽然算不上人高马大,但力气也足以抵得过赵如风,此刻却被箍住双手无法脱身。孙府中人为了救火来了大半,在场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