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下山有幸得遇阁主,此行亦是受益匪浅。”
“既是受教于阁主,为何还要学阁中那些老迂腐一样说话?”宿清挥了挥手,“罢了。”
“你方才是想与我说什么来着?”
“啊,是——”
“是因那媚魔极善蛊术,一路上即便非亲非故,也多少知晓他曾经事迹。”梦留看着结界内两道身影,“闻歌以身入险,知道这其中秘辛自然也多些。”
“那魔头如此狡诈,若不是要紧关头,只怕我等还不能知晓其身份。”长凌握了握手中的剑柄,“不过,尊者的意思是,这名蕴怜的媚妖,是那魔头的母亲?”
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正是,不过他们关系交恶罢了。兴许阁主这一问,能问出些消息来,也好教那魔头速速现身。”
“……听说,那魔头对闻歌有情呢。”
角落之中,有一人声线低弱,却令听者闻之一惊。
“仙人从何听来?”
“道听途说罢了,”他摇了摇头,“他与闻歌渊源不小,否则也不必走到这一步,还是不肯撕破脸皮。”
“若非有情意……”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哪有何情意可言?”长凌不住开口,“我看,有情是假,想吃了阁主才是真。”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在地催山崩之时救她一命?倒不如趁火打劫,一击取断那至纯精元才是。”
梦留闻言一怔,“这些话,是何人说与仙人的?”
他没说话,只是朝身侧看去。
“……”
梦留闭了闭眼,不忍心再看那垂着头两指纠缠的蒂罡,遂低叹了一口气。
他少有后悔的时候。
这是第一回 。
*
“我在封离的梦里,有幸见过你一面。”
“说起来也是个奇怪的故事。”
“我作为旁观者,看过你们的纠纷争执,却没能窥见这其中的因果。”
李闻歌顿了顿,“不知今日,我是否有缘听闻。”
“你要听这个做什么?”
“你们这些修道的,”蕴怜哧哧低笑,“自己无情无义,倒是惯会接别人伤疤,却不知道旁人所痛!”
“若不是要求得真相,我自不愿如此。”
“可将你折磨成这样妖不成妖魔不成魔的模样,冷不丁莫名其妙地灰飞烟灭,于你而言,难道就是一件好事吗?”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恨我,我也终究斗不过天命。”
泪雨咸涩,淌入口中,让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挣扎过后的汗水。
精疲力尽之后,是席卷而来的倦怠与裹挟着麻木的生冷。
“我累了。”
“何为天命?”李闻歌抬头,“我瞧这洞穴里一片漆黑,也看不见什么天命。”
“听闻你化形三百年之时,去过人间。”她没有用疑问,“可你从未将此中因果告诉过任何人。”
“譬如那个男人。”
“譬如,那位世外高人。”
别说了。
“别说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都看见了什么?
是谁告诉了她,还是她也……
“你不必说与我听,只要你静下来,”她挨着她颤抖的身躯缓缓顿选身,探上她的额头,“让我听到你的心,我便能帮你。”
你不必开口,需要开口的,是被藏起来另一个你。
……
——为妖三百年,受尽冷眼,我急于去寻一个安身之处,容身之所。
没了妖界的灵气滋养,我无法修炼,只能靠吸食人间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