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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少年营的时候没少想退出过,那个时候还刚经历过家园毁灭,你当时怎么没这么想,现在才来找这个借口——”

“依我看,有诈。”

此时时渊序下勾的眼骤然沉暗了,头顶的那盏晕开烟灰色玻璃球的光影,让他那张又漂亮却又冷锐面庞忽然显得寂寥了几分。

“那你告诉我,我是为了谁?”

周容戚东瞅西瞅还苦思冥想,却还是不得其解,只得跟他碰了碰杯,“我也想知道,算了,咱们都醉了,就当你是为了我们兄弟俩天长地久——”

那天时渊序一宿没睡,哪怕醉了,却也清醒着。

那个时候的他脑子里的湛衾墨,还是那个七年前丢下他的湛先生——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第二年在帝国联盟的国庆节前夕,就会遇到对方。

在他眼里那个男人一直如此。

冷清冷漠。

轻佻淡漠。

可是他好像忽然醒了,忽然想到自己原来还没有忘掉对方。

原来自己当时醉酒之后,碰上周容戚那求知若渴的眼,他就差脱口而出的答案是——

为了那个男人。

万一那个男人是个非自然存在。

变成军队上校,是为了自己有最后的余地和足够的权力为男人收尾。

哪怕有最后一丝微弱的可能性,能证明对方就是自己信仰的神灵,他都要竭尽最后一丝的力气让对方安然无恙。

他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他明明恨透了他,为什么又做出这种截然相反的举动?那男人明明是个骗子。时渊序心想,还是自己小的时候太寂寞了,所以就会恨不得将那么一点点温暖翻来覆去地舔舐。

然后他就忘了——直到后来,男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总部对自己的疑心越来越重,那不仅仅是因为他休息日跟男人在一起,还因为他从头至尾就没有透露半点男人相关的内容。

——“但是,不够多……”

时渊序苦涩地说,“那些……都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付出罢了……根本不能帮助他多少。”

“那么,要多少才合适呢……”

那边是教会的传讯——实际上,时渊序很少会启用这种超自然的教会传讯渠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信谁,他更是从来不会直接跟天马座星云教会的成员对话。

可事到如今,他的故作强悍,又能给谁看?

——“祂能做到的一切,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请你们先将愿力给我,让我尚能恢复祂的一丝心智。”

“我们在所不辞,可堂堂的众鬼之主,何时缺过愿力?”

——“是我的错。”时渊序垂落眼睫,“我没有勇气承认,承认祂可以毫无保留地面对我……哪怕祂万劫不复,我还是推开了祂。”

“这世间没有对错,教主,您知道人间最强烈,最不可替代的信仰是什么么?”

“是相信。”

“您现在缺的不是对主的相信,而是不相信……”

“不相信他对你竟然是如此的执着。”

此时时渊序在无尽的虚空中轻轻抬眼,他忽而看见无数光涌现过来——

时渊序心头狠狠一颤。

“你是恶鬼,他是人,除非你能停止作恶,否则没辙,可据我所知,众鬼之主获取恶念和信仰最快的就是杀人。”此时一个长发的风流倜傥的神祇就这么依靠在旁边的廊柱边,“挚友,别告诉我你要金盆洗手,那你这个邪神可地位不保。”

“哦?”湛衾墨神情幽淡,“我说过不作恶了么?”

这位长发男人,实则是风暴之神,他的脚底下是流淌的浮动海浪,但遇到湛衾墨都乖乖的绕了一圈,唯恐沾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