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他扯着男人的衣角,他在乞求对方不要走,可是男人没回过头,就留他一个人在孤独的一束光下,他因为口渴而发疯,因为躁郁而癫狂。
那些和湛衾墨在一起的所有片段,终究在他的内心和脑海里织成了厚密的网,他作为小绒球倚在男人的怀里,被勾起下巴,被轻抚着额。
再到身为人的他,被男人揽着腰跨坐在对方身上,被男人戴着戒指的手抚着腰腹,和男人纠缠的吻,还有男人身上愈创木的气息。
明知有毒,但是他还是在不停歇地朝已经濒临绝望的心里描摹,雕篆着和男人的所有回忆——
因为他无数次绝望地想到。
或许这一次的告别,是永诀。
或许这一次,他等待的不仅仅是七年。
或许……
那便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最后的回忆。
可是他的理智在告诉他。
时渊序,这一次,你再也不会像那个猫儿眼少年大哭大闹姑且还能喘口气,激励自己只要变强大,就能把男人放下。
如今的你,不仅仅是把他刻在心上。
而是刻在自己的魂里,你想要抹杀掉他,忘掉他,放下他——那么,你愿意抹杀掉自己的魂灵么?
在杀到神庭之前,他甚至不惜动用自己“暗蚀”组织的力量再去找男人的踪迹,如今他名下的组织已经壮大到全世界数十万人的规模,但无论是哪一个星系,都不会再有“湛衾墨”这个名字的信息出现。
包括九大星系星际总署的公民信息系统被他们黑入的时候,连男人同名的公民都没有一个,哪怕是六亿兆条庞大的数据库,查找结果始终是“null”。
混沌之域的坐标也再也无法被任何一个专家级的观测机构查找到,时渊序甚至不惜调用了一艘环星系巡航舰试图摸索出那个方位,可总是因为各种太阳风暴或者陨石风暴无功而返。
……
时渊序,不能再想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好。
他甚至觉得自己废了。
说是男人不能轻易流泪,但是咸腥的泪水挤压在眼眶里和心里,只会让疮疤被刺激得更痛。
原来一个人承受痛苦的能力并不是随着年纪增长便能增加。
一旦触碰到了光和暖,那干涸和黑暗便越发让人疯癫。
随身携带的光脑竟然已经充好了电,他看到是钟孜楚发来的消息,“渊序,跟妈聊天,妈很担心你,那天你说了很多不存在的回忆,妈就觉得你一定是有了心病……”
“语音通话未应答”
“语音通话未应答”
“语音通话未应答”
“语音通话未应答”
“视频通话未应答”
……
邹若钧:“哥哥哥哥……你理我一下,你不会出事了吧,看到回消息,你这么多天都不回家,对了,过几天我出国玩一趟,我想带你去海岛玩。”
周容戚:“接我电话,陈沉和雪川跟我说你操起武器就去那个朝圣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时渊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乱来!”
……
时渊序那疲惫的,轮廓分明又硬挺脸庞微微从阴沉中扬起。
不见湛衾墨的这些天,他把自己锁在一个牢笼中,再也不想搭理任何人,再也无心插手任何事,他甚至觉得或许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心气已尽,意志磨灭……可笑得很,明明他不应该轻易放弃,可是一个人能撑起的倔强和勇气是有限的。
但他努力抬起手指,一条条地回消息,“对不起,我没关系”“别担心我”“我好好的,别吓唬自己”……
时渊序,你不能如此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