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肆意地扬起嘴角。
“你刚才坦诚说不后悔签那份协议的样子,比我想的要更可爱。该说你瞻前顾后好呢,还是说你是惊弓之鸟好?也罢,说情话是要慢慢训练的,我不介意继续听你亲口说多在乎我,多想我留下。”男人真是恬不知耻。
“你无耻。”时渊序嘶哑地说,“我说这些话是让你好过的么?”
“你一早就该知道我的恶趣味,不过,我可以回答你至少一点——我不会离开你。”
“……”时渊序胸腔的心跳如擂鼓,“真的么?”
不是他不敢确定,而是他已经失落了太久,以至于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能再相信一次吗?
再肆无忌惮地……
靠近了自己的湛衾墨,就这么将手附在了他的手背上,甚至顺理成章地拢进了他的手指缝隙里,就这么紧紧地十指交握。
“你说你自己是试验品?不,没有人能凭空制造你,也没人能替代你——”湛衾墨说道,“这个宇宙,你的诞生是任何人都无法决定的,连造物主,都不能决定你是谁。”
男人一向轻佻的语气忽然低哑了几分,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绪。
时渊序内心一颤。
他忽然想到许久之前在帝国大学的礼堂里,湛衾墨的那一番演讲。
“你们自己之所以成为自己本身,正是来自于这些最美丽的意外。”
当时传遍自己五脏肺腑的,竟然那种极度幸福的震颤。
正如现在,被对方抓紧手掌的自己。
他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时渊序就像察觉到,以往一向冷清冷漠的男人所戴的面具,似乎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个裂缝。
一边是对方锱铢必较、疏离冷淡的模样,一边却又是无私热忱、鼓舞人心的言语,可事后回过头,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那番话真的是一个冷清冷漠的男人会说的么?
“湛衾墨,你那个时候在帝国大学礼堂回答嘉宾提问的时候。”时渊序顿了顿,“你说的那个爱人是谁?”
当时时渊序还记得嘉宾席有人对湛衾墨发出了质疑。
“湛教授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濒危族群案例,却毅然得出颠覆人常理认知的结论,对患者,对医学界,都缺乏一份操守。”
当时湛衾墨迎着众人的视线,从容淡然道。
“我的爱人正是濒危族群,所以我足够笃定,如何?”
那天讲座之后,时渊序还记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心情很坏,现在回想过来,呵,自己竟然是在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爱人”较劲。
“我可不可以假定,那位爱人其实也并不存在?”大男孩忽然有些坏意地问道,“你说你手上戴着的锁链和戒指是禁锢器,那你的爱人……”
两个人之间忽然一片静籁无声,湛衾墨默不作声地掠过时渊序。
“可惜,爱人这回事是真的。”
“……”时渊序怔怔的。
“这世上濒危族群的活体案例就这么几个,我想时先生也调查了所有,应该会用排除法。”
时渊序的心就这么顿了一顿。
濒危族群的案例中,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跟湛衾墨有过联系。
“可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刚重逢不久,我们根本不是……”
“所以你是不信。”湛衾墨淡淡道,“嗯,不信才是正确的,证明你不好骗。”
“……”时渊序眉目皱了皱,“所以我不能听到你的真心话?”
此时露台外面是车水马龙,
“真心话么?”湛衾墨懒懒地觑向远处,紧紧扣住他的手还未怔松,径直带他站起身来,靠近阳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