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愠不怒,祂本不应干涉这位极恶的邪神,但出家人本就心怀天下,祂意识到祂的存在威胁到众生,便不得不亲自出现。

“维诺萨尔,恕我无理,我本位讲究大道至简,世间和平,一旦你威胁世界,玄某不得不出手干涉,到时你我注定有一神陨灭。”

维诺萨尔却优雅地如同贵公子,祂本尊看上去从容得很,谈及如何爱人,作为无心之人的祂甚至神色还透着几分餍足,此时维诺萨尔倒也极有耐心地应道。

“不如听我讲完。”

“你又何必认为,我不懂爱人?”

玄穹挥了挥长袖,为他斟上一壶茶,然后淡笑着说,“继续,玄某愿听你指教。”

“第三分爱给出后,你只需悠悠等待他上钩。”

“因为他像是沙漠求得清泉一样对你那微不足道的薄爱舔舐不已,贪图不已,一方面是怨憎,一方面是极度贪恋,他欲罢不能,恐你像上一次那样毅然脱身,便哪怕爱恨交织,却也要牢牢将你攥紧,留下,这个时候,你要陪他一起深堕,陷溺,沉迷,你要让他和你交融,彼此不分彼此,他尝够了,却又得不到更多——”

玄穹这种常年清修的人,此时唇角的淡笑有几分僵硬。

浓郁的欲望,明明同为神明,对面坐着的那位,说是极致的恶鬼也不为过。

可与此截然不同的,是维诺萨尔仍然如此淡然的语调。

“然后你终于献给他第四分,将他灵魂的躁郁和憎恨抚平,让他知道你带给他的是救赎,是美好,那伤疤和缺憾暂时能得到宽慰,他会忍不住幻想你们俩长相厮守,会忍不住又将揉皱破损的心再好好拼凑然后尽数给你……”

此时那漫不经心,忽然掌心幻化出红玫瑰,然后拨弄花瓣的男人一字一句沉缓却靡丽,他那冷情冷漠的面容定睛一看,却是极度的病态。

“然后你陪着他一路幸福平淡又互相疼护,让他内心满溢着对你的柔情,这个时候,便不能再给了,最多六分。”

此时那猩红的凤眸忽而又有几分淡淡的讥笑,“这不是因为你吝啬,抑不是贪婪,而是凡人能接受的爱,最多只能六分。”

“剩下四分,要留给你自己,将它紧闭在胸怀,让它哪怕滚烫得你七窍生烟也不能露出半分,你要一辈子死守,否则溢出多一分都是疯魔和偏执,一旦暴露,你给他的六分,便只剩下一分,甚至一分也不剩。”

“这……”玄穹本以为维诺萨尔无心之人的传言不虚,但是仔细听下去,却发现那无情之中竟然是病态的偏执。

——与其说是无心,不如说一种极致病态的……

执恋。

情欲。

以及……

本不该出现在无心之人身上的心焦、心绞——

那是极其残忍的爱意。

“你既然……为何不直接明说?”

“玄穹,你要明白,我给的爱已经足够。”

“维诺萨尔,谁要被你爱,就是被你折磨。”他此时无奈地笑,“你这样,会让爱你的人更加心痛,而你爱的人,他永远只能欲壑难填。”

“可惜,世人贪婪,给的太多他们便不会珍惜,恰到好处只会让他们理所当然,总是差了一点点,他们才会穷追不舍。”

“可惜,维诺萨尔,你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可你本就对他超出十二分的爱,那多余的是六分,让你就算憋进心怀也足以让你疯魔,不如让它们都释放出来,让你爱的人被你深爱的业火烧灼,也不要让他再猜下去,疼痛下去,他愿意和你同赴地狱,这一点就足以让你卸下所有伪装了,不是么?”

“我不能错第二次,玄穹,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要屠杀意识体,处于世界夹缝间的神明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