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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官忍不住讥讽道,“还有栽赃到混沌之域?真是可笑得很,那地方有什么好自证清白的,都是一些不中用的鬼怪,我劝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

“可我本就是‘偷渡犯’的一员,你们知道么?”时渊序轻声说。

他唇角带着笑,却是冰冷的,“一直以来我都很敬重军队做的一切,是突击队当时救了我的命,少年营让我有了公民身份,是军队里的一切才让我想到了自己起码还有一技之长……我不必和那些人一样被送进劳改营。”

“可你们知道么,我在原来的星球无拘无束,我只需要种花和喂养牛羊,偶尔去山上采摘药草,我就能每天看见一家人高高兴兴的面庞。我不喜欢摸枪,我害怕看到血,如果让我做村庄里的放牛娃,我可以过一辈子。”

“可我在这里不行,你不可以落后,不可以软弱,因为没有人会怜悯你,会同情你,会再像亲人一样怜惜你……”

“那么多年了,军队里的训练多艰苦,里面的人有多欺软怕硬,我都忍了下来,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家园究竟为什么毁灭,现在我终于熬下去了,你们却要把我生生赶出军区。”

“可我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真相。”

“作恶的人究竟是神庭,还是你们?”

“时渊序,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的家园灭亡与我们无关,你在强词夺理,为你反抗军律找借口,我们完全可以送你上军事法庭!”

时渊序眼睛通红,凛凛地看着他们。

“——是么?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又有多少到死却连真相都不知道。”

“他们被你们生生关押进了监牢,只因为你们害怕,害怕他们说出了真相——神庭抹杀了他们的家园,而你们是死神的帮凶。”

“而我——就是差点被审判官抹杀的一人!”

“时上校。”另一个军官下意识地抚上口袋的枪支,“我们要把你说的一切上报给联盟总统去,你可能因为违抗联盟意志罪被永久拘禁。”

“那正好。”时渊序醉意上来了,竟然是一声嗤笑,“不如判我渎神,这样还能直接让审判官把我处决。”

他不想装了。

这么多年,从一个乖巧软弱的小少年,如今成了狠戾的战将,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看到真相。

不过是为了,自己独自一人也能有尊严地活着。

……

可如今,他什么都没了。

尊严没了,军衔没了。

要他像君子一样镇定自若宠辱不惊,他做不到。

“在这世上,就没有你在意的人么?”顾长官忽然神色莫名地问道,“时上校,你区区才二十岁出头,还是个小弟弟,可年纪轻轻,就要把一切豁出去,把自己燃烧掉,然后呢?”

“立下战功赫赫,转瞬间成了渎神的罪犯,那个人会怎么想?”

时渊序愣了愣,随即唇角有了冷笑。

“抱歉,这世上没有我在意的人。”

其实他在乎钟孜楚,在乎邹若钧,在乎死党周容戚。但他丢了军衔,家族脸面也挂不住,也会连累朋友。

他不能拉他们下水,索性绝情点,说自己无牵无挂。

所以,在意的人……他不会有。

可此时他内心竟然想起了那个冷清冷漠的男人。

明明对方从来都不在乎自己,哪怕七年前对方做他的监护人,也是他一个小屁孩鞍前马后,摇尾乞怜,不过是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一点庇佑,一点温暖。

湛衾墨说道,“小东西,你那么胆小软弱,一旦没了我,你很难靠自己活下去。”

他当时只是生受着。

因为他知道只要那男人在,哪怕对方说话多不留情,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