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假装大度,下属却不可以就坡下驴。他必须得想别的道歉之法。
“听闻,”上座的太子突然开口,状似不经意提起,“太平观藏有一部《常清经》,可助人宁神静气。孤近来常觉心浮气躁,也想抄一抄经,想来也是一场修行,奈何公务缠身,便想找个精通笔墨的替孤抄来。不知道卫大人有推荐的人选吗?”
女观,清修,善书。
这么明显的暗示,久在官场的卫源怎么可能提炼不到,当即心领神会,颔首告退:“微臣明白了。”
***
从厅堂出来,卫源整个人还是晕乎的,一头撞上一个迎面而来的轻年人。定睛一看,原是太子近卫凌风。
凌风办完事回来,见卫源脸发白,像是中暑,关心道:“卫大人,怎么面色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先坐会儿?”
跑都来不及呢,还坐?
“无事无事。”卫源连连摆手,三步并作两步地退出了太子府。
凌风回首望着卫源落荒而走的背影,暗思殿下这根釜底薪大概是抽出作用了,又猛然想到他的事还没和殿下汇报呢,一拍额头,找了过去。
厅内,李羡还坐在原位,正闲适地摸着膝上的猫,见凌风回来,明知故问:“事情办完了?”
凌风面带踌躇,“人是教训了,不过……”
李羡顺猫头的手一顿,抬眼,“不过什么?”
“不过还撞上了另一个揍卫滋的人,”凌风解释道,“下手很狠,但没练过什么功夫,应该是市井无赖之流。这种人,收点钱,什么事都干。属下觉得蹊跷,就把打人的人绑了,审问了一下。他说雇他的是个女人,叫他往死里打。”
“他把卫滋打死了?”李羡并不关心卫滋的死活,关键是不要死在这件事上,不然很多事不好善后。
“那倒没有,”凌风摇头,“殿下交代不要重伤,所以属下拦了一下。”
当时的情况,混乱中带着一丝荒唐。那个泼皮无赖啪一下给卫滋蒙了个麻袋,一通拳脚招呼,见蒙面的凌风还打了个招呼:“哥们儿也是收钱办事的?还怪谨慎的。”
和他素面朝天比起来,凌风又是面巾又是头巾的,从头黑到尾,确实当得起一句“谨慎”。
自己分明也是来打人的,到头来似变成救人的了。
凌风想到此节,哭笑不得,道:“属下当时正好遇到巡逻的金吾卫,就提醒他们前头有人打架。卫滋已因寻衅滋事被带去京兆府。”
这算李羡吩咐之外的事。
李羡漫不经心应了一声,道:“既然把人送进去了,就多关几天吧。去江南前,你记得去京兆府关心关心后续。”
凌风了然点头,请示道:“属下把打人的人蒙眼带回来了。殿下想怎么处置?”
“咱们也是打人的人,”李羡提醒道,拍了拍猫屁股,把猫从腿上赶下去,“照苏清方给他的钱再给他一份,打发他远走高飞,永不许再踏足京城。”
“是苏姑娘?不会吧,苏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凌风不是没有联想过,只是觉得苏姑娘不像是会用这种阴暗手段的人。
李羡拈着身上的猫毛,嘴角微挑,颇有揶揄之色,“都纵火了,还文弱?”
难怪在车上一副冷峻表情,大抵那时就在谋划报仇雪恨了。
***
卫府大门。
卫源一只脚才踏进门槛,一人花蝴蝶一样扑上来,口中呼着卫源的表字,面上涕泗横流,哭天抢地:“终明,你要救救你八弟啊!你八弟他被关进京兆狱了!”
正是三房刘氏。
刚被太子教训治家有失的卫源一个头两个大,斥问:“他又怎么了!”
刘氏拈着绢子拭泪,哽咽道:“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