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细报各地情形,陛下给我……”
张珉面无表情打断他:“少吐苦水,说正事儿。”
这种事情,留着向自己娘子卖惨去罢。
他只对兄弟的糗事感兴趣。
“哦。”谢昭明脸色不变,合扇,敲在掌心,含笑看他,“陛下说,你需要能拉十六石弩的神射手帮忙,让我过来一趟。”
整个王朝,能拉动十六石弩的只有陛下、张珉、国舅公孙朔、李无疾和他。
陛下肯定不能过来涉险,李无疾掌管左右武侯,石家军入京当日要防意外生,得守住京师大门与宫门。
所以,能帮他张子美的人,除了公孙朔,就只有他这个文官了。
“我说你们武将也不要太堕落。”谢昭明扇子一开,温润斯文得令张珉异常嫌弃,“区区十六石的弓都开不了,怎么当将军的呢?”
旁边的落影:“……”
拳头好痒。
张珉不急不慢回他:“总不能既要让他们可以开十六石弓,又要他们不要瞎讲究,出手必须迅捷快速,还要爬得了泥潭睡得了猪羊牛马圈。”
就他谢昭明那弄脏手指都要擦百八十遍的磨蹭性子,落他手里,他能把人一脚踹泥里泡十天八天。
——惯了,也就不瞎讲究了。
谢昭明一脸坦然,仿佛张珉嘴里说的不是他,镇定自若转到正事上:“我们家妹妹说,那弩的问题主要是承重的构件打得太脆弱,无法让弓弩承担起十六石的力。所以,即便是将弩修复,用几次也会坏。”
军中弓弩弓力多为二石到二石多,但不到三石,能拉开十二石弓弩的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弓弩手。能拉开十六石弓力的弓弩手,细细翻阅史书都寥寥无几。
他们大衍能出那么几个人,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石家军中,有个人做盾特别厉害。若是远射,十二石的弓弩没办法将人一击拿下。”张珉往后歪在椅子上,斜撑手肘,“哪怕那三支弩只能射一次,也要给我找人修好。”
他们起码得创造机会擒王。
谢昭明慢慢摇扇子:“行,我有十日闲,就替右相跑跑腿了,右相可要记得送礼到府上感谢我。”想了想,他补充,“对了,我娘子想要紫灵芝,你府上不是有两株么。我不贪心,你送我一株就行。”
张珉:“……”
他就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随捞起一支笔,张珉用力丢过去:“滚。”
谢昭明一个侧身躲过,捂着胸口咳嗽好几声,眉头微蹙看着他,温声叹气:“你这样粗莽,是不讨娘子喜欢的。”
被扎中胸口,几日都没缓过来的张珉眯了眯眼,揎拳捋袖,朝谢昭明走去。
落影:“……”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不能让他先走吗?
*
未几,谢昭明揉着手肘上的淤青,到医馆找娘子哭诉。
“娘子——”他趁机把人拱进后院居室,撩起银鹤纹的广袖,露出一枚钱大小的伤口,“张子美他居然动手打我,你看看!”
魏初兰被堵在后窗台,娴熟地低头哄人,替他揉着手肘上的淤青:“那我在他下次的药里混些磨成粉的乌头,帮你毒死他?”
谢昭明:“……”
那娘子也太纵容他了,有点不太好罢。
“算了。”他圈住自家娘子的腰肢,埋头靠上她肩膀,“看在他当年千里奔来救我的份上,饶他一命。”
魏初兰轻轻“嗯”了一声,压住唇边的笑意,柔柔梳理他披散的发丝。
暮色黄昏,久呆暗室之中,人心的欲念难免随阴凉气息滋生渐长。
谢昭明安好的手握着娘子的脚踝,慢慢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