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是再见不到了’,我还以为你要处死我,却原来是你自己活不成了,最后一面,你还故意这般骗我,是也不是?”
秦烈道:“我以前在黄州时就与你说过,你要好好活着,等着焕儿长大,再将我熬死,到时候便可光明正大住进他府中,含饴弄孙,得享天伦。这些话我一早便告诉过你,怎么能算骗你?”
令仪反驳:“还想用那些我早已不记得的话做借口!那日火龙烧的那么旺,是因为你受了伤畏寒,香气故意那么浓,是怕我闻到血腥与药味,怎么不算处心积虑?”
秦烈笑:“我确实瞒不过公主,不错,我故意为之,是想听听你‘临死之前’的几句真心话。我那时万箭攒心一般,痛不欲生,便想着干脆那般死了,让你伤心后悔,如此便能记得我一辈子。”
令仪道:“你想错了,我不会后悔,也不会记得你,没有你,我才会更快活。”
秦烈垂眸,许久没有说话,微微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温柔地看着她:“是,我错了,一直后悔的人是我,有许多话该与你说,却没来得及。”
令仪问:“你想说什么?”
秦烈别开眼:“忘了。”
令仪盯着他,“可我想听。”
秦烈不自在道:“不过一些幼稚荒唐的傻话罢了,那时尚且说不出口,更遑论现在。”
令仪笑吟吟道:“其实你问我有没有话要与你说时,我也撒了谎。”
这次好奇的人变成了秦烈,他竟有些紧张,“是什么话?”
令仪不肯:“你先说。”
秦烈问:“我怎么知道公主是不是在骗我?”
令仪有恃无恐,“你若不说,便永远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秦烈无奈道:“好,我说。”
他贴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令仪听得弯起眉眼,最后评价:“果然是一些幼稚荒唐的傻话,还不如不听。”
秦烈叹气,“公主”
他对她之前的话已经不抱希望,认定了她是在骗他。
令仪却缓缓开了口:“我那时当真有一句话想问你,也是幼稚荒唐的傻话。”
秦烈问:“什么话?”
令仪有些赧然,却还是看着他道:“我那时想问,那位程家贞娘,你当年到底有没有”
这疑问太荒唐,太幼稚,太傻,即使现在她也说不完整。
他却微微一怔,之后定定看着她,嘴角越翘越高,越翘越高,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令仪发恼,“不许笑!”
他努力敛容,却仍止不住笑意,胸膛起伏震动,眼睛越来越亮,好不容易在她嗔怒的眼神中停下,却道:“这件事我不告诉你,偏叫你日日想着,想着它,想着我。”
令仪见不得他那般得意,“其实不必你告诉我,我也猜得出来。”
他握住她的手,温柔“嗯”了一声。
令仪继续道:“况且这答案于我,其实并没多么重要。”
他把玩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又回了一声。
令仪如今已难得生气,此时却抽回手来,“不许再笑了!”
“好了好了,不笑不笑。”他从善如流,强自按下唇角。
月光把外面宫人的影子映在窗纸上,他瞥了一眼,转头问她:“天快亮了,公主还要走吗?”
令仪道:“适才睡得正沉,被你扰醒,现下还累着,先不走了。”
他沉沉目光锁着她:“公主可想好了,今日不走,以后可就回不去了。”
令仪嫌他啰嗦,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再度闭上了眼……
太后薨于黄州,回京的路上。
她棺椁回京的次日,秦洪自卸任后首次来到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