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教,供出祭酒所在将功赎罪,朝廷可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性命。
不出所料换来一阵叫骂声。
又让那些围观百姓中的亲朋故友规劝,那些教众不仅不回头,反倒劝这些人,只有白莲娘娘才可救世人于水火,若对白莲娘娘不敬必定被恶鬼附身,不得好死。
秦烈听得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到底谁不得好死。”
他挥手,立时便有士兵提着水桶出列,将一桶桶焦油淋在树枝和他们身上。又给足了那些教众时间虔诚祷告,最后才下令放火。
许多年后,此处百姓还记得这一场火,记得火中人们声嘶力竭的惨叫与嚎哭。
他们在地上打滚,可到处都是火,怎样都无用。
不少人试图跑出火圈求救,却被守在外面的将士以手中长矛将人逼回无间地狱之中。
毛发燃烧的焦味与身体烤熟的油香,让许多百姓半年内闻见肉味便作呕。
他们更记得,在大火渐熄,只剩下形态各异的焦尸时,那位将军满含嘲讽的话语。
“白莲娘娘连现身亦不敢,信她何用?”
一把火烧的附近那些本已半截入教的百姓心惊胆战,不仅不再入教,还在两天里扭送了十来个在附近村落传教的白莲教众去了县衙。
既然白莲教圣母能“救世人于水火”,上次用火,这次理所当然要用水。
十来个人倒吊着推入冰河,半刻后拉回来,全都冻成了冰疙瘩,还是一个也没活成。
将军很失望,百姓很害怕,白莲教很愤怒。
他们想不到真有人眼睛不眨地杀掉这么多人,这些人之前还是本本分分的百姓。
那些“点石成金”、“隔空取物”、“伸手下油锅”的“神迹”在几百条人命前毫无说服力,不仅通州几成一块铁板,就连宁州与通州相近的地方,那些教众亦不由动摇:
白莲娘娘为何不来救教众?
是他们不够虔诚?
不!其中就有认识他们的人,他们绝对的虔诚。
是白莲娘娘不愿救他们?
不!信娘娘即可得救,她怎会不愿?
是白莲娘娘救不了他们?
不!白莲娘娘无所不能,怎会连从狗官手下救人都不能?
那是为何?为何?为何?!
饱经磨难的老百姓刚刚找到了让自己日子有些盼头的寄托,转眼又陷入困顿与迷茫。
死几百个教众无关痛痒,这种迷茫却会动摇白莲教的基石。
此地祭酒是一位屡次落榜自认“怀才不遇”的儒生,他本就痛恨一切官员,认为他们不过是一些靠着家世靠山上位的无能之辈。
再一打听敌人是谁,当朝驸马!王爷嫡子!征北将军!
每一个称呼都让他眼红,立时便做出一个决定:暗杀秦烈!
只要他死了,便是白莲娘娘降下天罚,现下一切困境便迎刃而解!
他想的很好,正和秦烈下怀。
秦烈等了三天,终于将刺客手到擒来,逼问出主使者乃宁州宁德县县令,接着便是“勃然大怒”带兵南下,当夜攻破宁德县城。本只为泄愤,不想宁州“官官相护”,周围三县皆有兵来援,当朝驸马王爷嫡子征北将军岂能受这等闲气,两三日便攻下了这些县城。
这几个县的郡守忙恭恭敬敬将秦烈请到郡城,解释道这些县已被白莲教控制,杀了之前朝廷官员以祭酒取而代之,如今祸患已除,还请驸马将军暂且息怒,即刻撤兵。
秦烈犹然不信:“若白莲教当真如此猖獗,连朝廷官员亦敢杀,为何郡守今日在此?”
郡守苦笑:“下官无法,只能假装入教虚以为蛇,才得以保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