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是何时悄无声息地进了这个房间。
连在隔壁守着的施嬷嬷都没有听到丁点的动静。
谢谌看着睡梦中仍旧皱着眉头的妻子,抬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可一想到自己刚从寒风中进来,手上还带着冰凉,很快又放了下去。
一双眼睛克制地看着她。
白天就算她的话说得多么决绝,他也没有要动摇与她和离的心思,同时心里生出挫败的感觉。
今天她的种种举动,说在表明她对他并不是毫无保留,甚至可以说她内心深处并不是很信任她,所以才会
瞒着自己去敲响了登闻鼓。
因为心中的猜想,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宋蕴枝正在做梦,梦见自己因为敲响登闻鼓而被杖责二十,结果腹中的孩子因为承受不住而滑掉了,睡梦中她下意识手捂住小腹,渐渐的于挣扎中醒来。
谁知道醒来看见的人不是施嬷嬷,而是谢谌。
她愣了愣,眼中全是意外,不明白他为何知道她在这里。
谢谌对上她那双还有些迷糊的眼睛,半晌之后才缓缓道:“般般,我来接你回去。”
宋蕴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揉了揉眼睛,半撑着身体,声音微哑:“我以为我白天的时候,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
谢谌见她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就想起临走前,皇后让人告诉他,她在朱雀门前挨了一棍子的事情。
他抬手想要去扶她,结果却被她给避开,伸出去的手没有因此收回,而是替她掖了掖被角,脸上的神色依旧温和,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露出失落,他道:“外祖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你身上有伤心,这里住着不好,跟我回去,好么?”
近乎低声下气的语气落在宋蕴枝的耳中,她只觉得心脏酸胀难忍,抿了抿唇,别开眼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藏在被子中的手却紧紧掐着身下的被褥,良久,她才慢慢道:“外祖父的事情自有刑部和大理寺,你不用操这份心。”
她还记着他白天在含元殿,主动放弃参与十年前案子的事,如今见了他还是有些生气。
明明皇后告诉她,他为了太子的事情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收集那些证据,今天却因为她的事而放弃了。
她心里为他觉得不值。
明明只要他把自己放在不知情的位置,说明二人已经和离,甚至可以在含元殿的时候说出她当初算计他,害得他不得不娶了她的事,他巴不得休了她,至少能减少皇帝和端王对他的猜疑。
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甚至还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还在生我的气么?”
谢谌见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的气还没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哄她:“以我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只要端王退出,陛下势必也会找个借口让我也不能继续接触这桩案子。”
所以他今天主动退出,何尝不是在以退为进。
宋蕴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给他铺路,他却不领情,心里就不舒服,于是转过脸对上他:“今天我本来已经算好了,只要你签下和离书,在外人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不和,就算是我敲的登闻鼓,因你我已经无任何的瓜葛,也会减轻他们对你的怀疑,可你偏偏,偏偏”
偏偏不识好人心,不领她的情。
说着她自己被他给气哭了,红着一双眼睛怒瞪着他。
然而着模样看起来却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反而让谢谌的心里生出怜惜,他终于抬起手去轻触她的眼角,替她拭去溢出的眼泪,轻声道:“是我不好,抱歉。”
宋蕴枝因为他温柔的动作而愣了一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