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回冼逸居的途中,她一直在想谢清菡。
说了会儿话后,能看出谢清菡也是个直率诚恳的姑娘,心口一致,想什么便说什么。
又因为平时压抑了些天性,致使她在谈及喜欢的事上,有些不受控制,会变得迫切积极,失了克制。
被夏容漪教养出的,只是浮于表面的端庄沉稳。
此时此刻,姜姒想的并非如何拉拢她,更多的是感慨。
没想到将军独女,也像一只牢笼里豢养的小鸟雀。谢将军,一国肱骨重臣,并未负责儿女的教育,全权交给了夏容漪。
夏容漪和谢将军,二人或许能情投意合,可谢清菡那样的性子,以寻常人家教养女儿循规蹈矩的方式,是不合适的。
又因为谢清菡并非倔强专横的人,她听从母亲教诲,努力乖顺,才成了现在这样。
这是姜姒嫁进来之前不曾想过的情形。
她沉默地想着事,安静了一路,反倒叫谢云朔诧异。
他不由得想,是不是今日见人,叔婶弟妹的态度不热切,令她心里委屈。
这样猜想,他也会有几分愧疚。
因为这份亲事是谢家所求,这些遭遇本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谢云朔站定身子,回首望向姜姒,可还未来得及安抚她一句,就听姜姒劈头盖脸地责问他。
“你三妹妹天性张扬,成日被拘在家里,她活得如此拘束委屈,你这个做兄长的,为何从未帮她做什么?”
谢云朔被责问得莫名其妙,已经快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无奈:“我该如何管?母亲是内宅之主。再者,母亲的教诲也并无错处,学诗书礼法、学四德修养,高门贵女皆如此。”
谢云朔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也只能这样说。
他知道三妹妹喜欢什么,曾经也想带她去草场跑马打猎,驰骋春青秋黄,不想浪费了她宝贵的好天赋。
可母亲说,女儿当娇养,当若柳扶风、轻言细语,以笑不露齿,动不摆裙为美。京中贵女,有谁整日在外抛头露面,若肌肤晒得像男子一样黝黑,身子不纤细,往后如何嫁个好夫家?
母亲这样说,谢云朔这个做长兄的也不便插手干预,他只能给她带一些外面的东西,譬如送她一把磨得锋利的宝刀匕首,做些小事。
姜姒的质问带着不满,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也不是没有做过什么事。
她冤枉了他。
即使心胸再宽广的人遭了冤枉,也会心有不平,更何况谢云朔原本就不喜欢被冤枉。
刚才还想关心人,与她谈一谈叔婶态度平平之事,替他们向她说两句道歉赔罪的话,这下,一切愧疚悉数烟消云散。
姜姒也觉得他不可理喻。
“谁说每家每户都这么教养女儿,别人都这么做便是对的吗?起码我的父亲母亲教养我,为先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其后是遵从元淳。”
她这话让谢云朔哑口无言。
他心知她说得是对的,可夏容漪对于谢清菡的教养也从无错处。
她悉心教育,身体力行,错就错在谢清菡和母亲那样的女子相差甚远。
她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儿,若生在大草原,长于异族,一定是个骑马射箭射猎的好手,任她天高海阔凭鱼跃,会比许多男子都更出色。
可是她身在宅院之中,有一位循规蹈矩的高门贵女做母亲,有她言传身教,她只能压抑天性。
从谢清菡一岁到如今十岁,从无人说过夏容漪教养不当。
但姜姒也没有指责婆母,她只是怪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人情味,不作为。
谢云朔不只是觉得被冤枉,在这一瞬间,其实真正令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