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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祝欲稍稍睁开眼,那双清亮的瞳上覆着一层浅浅的金光,与他身后四散的仙气如出一辙。

边上徐长因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若非形势所迫,他必然冲上去一剑杀了眼前人。

“我不能吗?”祝欲缓缓发问。

那女子倏然一怔, 仿佛被那双眼睛看透了一切,连声音都弱下来:“你……你不能,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要守信,你要守信的……”

祝欲垂眼睨着她,轻声反问:“我同你一个邪祟守什么信?”

邪祟?

那女子又是一脸困惑地歪了头,似是全然听不懂他的话。她怎么会是邪祟呢?她已经死了,变成鬼了啊……

祝欲又道:“若你还是‘她’,我自然会遵守诺言。不过,你真的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我……我是……”她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只要说出名字,她就可以证明什么,可无论她怎么使劲回想,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祝欲看在眼里,冷声道:“还没发现吗?你根本就没有名字。不过是占了别人身体的脏东西,时间久了,便真以为自己是人了么?”

“你胡说!!”那女子神情变得无比狰狞,形如厉鬼,声音更是尖锐刺耳,“我有名字!我有名字!你胡说八道!我有名字的!!”

祝欲收回视线,不再看她。更多的符从他手中飞出去,符文接二连三烙下,阵中一片当啷响声。

徐长因恨恨瞪着祝欲,但仍然翻转剑锋,一齐压着那挣扎不休的邪祟。

与此同时,阵外电闪雷鸣,暴雨未歇,却在这漆黑浓云之下,徐家这块地皮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淡色金光。

天昭、十命,明栖三位仙即刻有了动作,分三个方向掠去,各自站住徐家一角,跟着那金光的指引渡去仙气。

四仙合力,饶是积攒了两百多年怨煞的大阵也经不住这么造,刹那间,阵中动荡不堪,锁链接连断裂,怨煞和魇纷纷湮灭飘散。

阵眼一个接一个破开,阵中罡风四起,一人一仙墨发凌乱,衣袍翻飞,却稳稳立在原地,巍然不动。

而他们身后,那道极高的虚影眉眼低垂,宽大的袖摆下护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大阵完全破碎的一瞬间,所有困于那阵中的一切都泄露出来,而遗失在阵中两百多年的一缕执念终得自由,回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阴霾之下,那一缕执念畅行无阻,穿过雨幕,飞入了十命额间。

十命倏然一怔,脑中一片空白。

却在这时,阵中邪祟不知何故突然暴起,冲开束缚,化为一团黑雾疾行而去,迎面罩向十命,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殆尽。

十命却只是睁着眼,眸中空洞,神情茫然一片,不为所动。

千钧一发之际,十命眉心那一点血红似墨一般洇开,钻出她的皮肤,化为一片血雾。

霎时,血光大亮,将那迎面罩来的黑雾驱了个干干净净。

而那蓝衣红带的女童垂下眼去,眉心已经没有那一点血红,容貌和那个叫徐音的孩子俨然有九分相像。

那一年,她尚不满七岁,和大部分同龄孩子一样贪玩。她在徐家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叫徐卿酒。

徐卿酒比她大两岁,个子也比她要高一些,总是以她的哥哥自称。

当然,徐卿酒并非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她被带走的那一天,徐卿酒连举剑都费劲,轻易就被人架起来了。

她想叫徐卿酒把剑放下,那剑太危险了。她当时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明明被两个人抓着,却挣脱跑了过去,几个人一齐拥上来要把她和徐卿酒分开,徐卿酒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几经推搡下,徐卿酒手中的剑伤了人。

徐卿酒吓得跌在地上,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