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风,你可还记得令更上仙?”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祝风的眸光有了明显的颤动,甚至是这一抹残魂都跟着一抖,仿佛脆弱不堪,随时都要被这夜风吹散一样。
他果然是有记忆的。祝欲心想。弥鹿说过,祝风是因为执念太深,残魂才久久不散。除了令更,怕是再没有谁能让他执念如此之深了。
祝风将那枚玉牌牢牢握在手中,走向祝欲。
他的眼眸中没有什么过浓的情绪,经过两百年的洗礼,留下的更多是平静和茫然。但当他走近祝欲时,祝欲却清晰的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验证了祝欲心下的猜想。
祝风不是在看他,而是在透过他,看他身上存在的另一个人。
而祝欲此刻几乎已经确定,那另一人就是令更。
长久的凝望过后,残魂小心翼翼又颤抖地抬起手,想要触碰祝欲的脸。
祝欲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躲了,人家师徒两百年好不容易得见,他也太煞风景。可不躲,他却又不愿意被别人碰。
挣扎之下,祝欲闭上眼,神情宛如上阵杀敌时慷慨赴死的下等士兵一般。
却在这时,他感到手臂被人拽了一下。且由于没有提前准备,他重心一歪,往被拽的方向踉跄几步,直接撞在宣业身上,肩臂被撞得一麻,脑子也跟着懵了。而拽他的人似乎也没预料到,短暂愣了一下后,低头道:“抱歉,我忘了收着点力。”
合着是临时起意拽的呗,也不说抱着点。祝欲站稳,揉着撞麻的手臂在心中腹诽。
宣业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他手臂上,却又终究没说什么。
伸出的手落空,祝风的残魂似乎是怔了下,动作迟缓地偏过头来,用一种近乎指责的神情看着宣业。
宣业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愧疚,只道:“你认错人了,他不是令更。”
祝欲抬起眼,指着自己道:“可是令更好像在我身上……上仙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宣业平静道:“那只是一抹神识,你是你,令更是令更,他不能把你当成令更。”
好吧,这话倒也没说错。祝欲不辩了。
“那现在怎么办?令更上仙的神识好像……睡着了。”祝欲捡了个还算温和的说法,说完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残魂,确认残魂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得就地消散才放心。
“转头。”宣业道。祝欲果真照做,回头看他。下一刻,两根手指贴上他的额心,源源不断的仙气涌入,很快他就感到额心热起来,甚至是发烫,烫得他忍不住蹙了眉。
“令更神识在你体内温养多年,生剥会有些疼。”宣业的声音落下来,顿了一下后又说,“若是受不住,可以抓着我。”
祝欲从小就经常受伤,身上没伤过的皮肉屈指可数,所以他其实十分能抗痛。
但当宣业话音落下的后一瞬,他几乎是立刻抓上了宣业的手臂……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手腕。宣业眸光在那处停了一下,又移开,默许了某人的得寸进尺。
足够的仙气将祝欲额间的那抹神识完全包裹,沉睡的神识终于缓缓苏醒,迎着渡来的仙气向外剥离,像一缕风一样轻轻巧巧地落在了祝风面前,化成了一个人。
此人银冠褐衣,长身而立,宽大的袖袍和衣摆处都纹着桃花枝,却没有半丝俗气,只似个仙人模样。
仙人缓缓睁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温润目光注视着面前的残魂,叹息一声,朝那抹残魂伸出了手。
祝风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怔然看着熟悉不已的面容。头顶落下来的那只手很轻,安抚一般拍了拍他的头发。他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什么也没说,反而垂下眼去,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一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