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鹿?”祝欲疑了一声,宣业已经抬脚往荆棘里走了。
他下意识跟上去,想了想还是没把手里的小兽丢掉。
虽然现在的七厌看起来实在名不副实,但胜在活得久,若那玉牌真的在白雾林中,兴许七厌还能派上点用场。
***
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弥鹿。
弥鹿似乎是匆匆赶来的,落地时差点压断了一棵树。
有了上回赔礼道歉的事在前,也就不难猜到弥鹿这次的匆忙是为了什么。祝欲低头看了眼还在昏睡的七厌,微微弯了嘴角。
不论宣业寻弥鹿做什么,抑或是找寻玉牌,只要有七厌在手,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了。
祝欲原本是单手拎着七厌后颈的,弥鹿朝他们看过来时,他改换姿势,将七厌抱在怀中,并礼貌的朝弥鹿微笑点头。
而弥鹿也微微垂首,回应了他。
弥鹿这次不是鹿头人身,完全是鹿的形态。身体也不再只是一个白色虚影,更偏金色。他身上挂着许多饰物,蓝色鸟羽,银白铃铛,各色鲜花,还有很多别的,叮铃啷当随风作响,声音十分悦耳。
祝欲是第一次见到弥鹿的本相,很是喜欢。
他不禁想,若他是这白雾林中的一只寻常鸟雀,大概会十分乐意做弥鹿的眷属,停在弥鹿开满花的双角上,拨弄弥鹿身上那些小玩意,定然会很惬意。
“啊!”
祝欲手上突然吃了痛,他从畅想中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睁开眼的七厌正死死咬住他的虎口。
“撒嘴!要死了!”祝欲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七厌脑袋上。
七厌却像是要生生咬下他一块肉才肯罢休,连爪子都用力抓紧了祝欲手臂,怕被甩下去。
听见惨叫的瞬间,宣业立时转过头来,看见这一幕先是蹙了眉,而后挟着怒意的仙气就砸了过去。
“咚!”
“砰!”
七厌头着地摔了个响,然后整个身子才砸到地上,摔出去数丈远,最后眼冒金星的停在弥鹿脚边。
祝欲虎口处的血肉被咬得翻起来,汩汩往外冒血。
生理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祝欲抬着受伤那只手的手腕,疼得直呵气,嘴唇都在颤抖。
他没想到七厌醒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七厌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要是宣业没出手,他虎口这一块连着手指都得被咬下来不可。
祝欲低头在腰间的包里翻止血符,但一只手总归不方便,翻了半天没找到。他抬头想叫人帮忙,宣业已经走过来,轻轻握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随即,丝丝缕缕温和的仙气覆上了他的伤口。
祝欲翻找的动作一顿,怔怔抬眼看向面前的仙。
仙的神色称得上镇静,眉间却不平展,眸光从狭长眼缝中垂落,定定看着祝欲手上的伤口。
当那伤口停止往外冒血时,渡送的仙气没有停下。
当伤口处的死肉开始腐烂时,渡送的仙气没有停下。
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疤时,渡送的仙气仍然没有停下。
祝欲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涌动的私心又让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直到伤疤脱落,新肉长好,宣业才停止渡送仙气。
他手指不重的在那处按了两下,抬起眼问:“还疼吗?”
祝欲这才眨了下眼,回过神来。
“已经长好了,不疼。”他摇摇头,但没有抽回手。
宣业点了下头:“嗯,下回不要随便捡这种会咬人的东西。”
祝欲扭头看了眼那“会咬人的东西”,弥鹿正在给七厌疗伤,估摸着是伤得不轻。
“不敢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