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鹿丘白。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他是零。
众人看向鹿丘白的目光多少带了些怜悯,看他方才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恐怕人已经吓傻了,真倒霉。
怜悯之余又有些庆幸,幸好被盯上的人不是自己。
众人宽慰了鹿丘白几句,却对该如何解决避而不谈。
自己的生存尚且受到威胁,他们没有义务向一个刚认识几小时的陌生人伸出援手。
只有莫容桃,凑到鹿丘白身边,道:“鹿医生,你别急,你这么会钓,总能有办法的。我有八条鱼,先分你四条。”
“没事,我想到办法了。”鹿丘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婉言谢绝。
莫容桃感到鹿丘白的掌心也一片冰凉:“鹿医生,你千万别逞强,你真有办法?”
鹿丘白点了点头:“真的。”
休息的一个半小时,因五人帮的插足而混乱地度过。
重新站到鱼竿前,鹿丘白摁了摁胸膛,他只是个普通人,生死面前,说不紧张才是假的。
但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鹿丘白撩起衣袖,露出一大片洁白纱布。
他们在污染磁场中的身份虽是别人的,身体却还是自己的,他的手臂上还有张成留下的新鲜抓痕,很深,在收容所里护士帮他缝了几针,还没有彻底愈合。
鹿丘白深吸口气,指尖扣入皮肤,沿着缝合线将伤口撕裂。
鲜血喷涌而出,鹿丘白忍下一声闷哼,迅速将血涂抹在鱼饵上的同时,又将手臂伸向海面,让鲜血涌入海中。
经过半场的观察,鹿丘白发现人脸鱼对血腥味十分敏感,一旦它的利齿咬开皮肤尝到鲜血,哪怕即将窒息死亡,也能再续三秒。
而被污染的张成曾经夸奖过,他的血很香。
咕嘟、咕嘟...
此起彼伏的水泡钻出海面,在水下聚集起一片涌动的阴影。
鱼钩尚且没有落入海中,就有人脸鱼从水中跃出,奋力张口向粘满血的鱼饵咬去。
被鲜血引来的人脸鱼越来越多,它们跃出水面争抢鱼饵,像鲤鱼跃龙门一样热闹,为了抢到那一口鱼饵,甚至不惜相互撕咬。
既然抢不到第一,就把第一咬死。
鹿丘白抓住时机拖动鱼线,钓上来的人脸鱼,已经被同伴咬得千疮百孔。
无需动手,就在甲板上咽了气。
和完整的人脸鱼相比,支离破碎的人脸鱼,被咬碎的鱼肉显出糜烂的深红色,香味也无影无踪,只剩下腐肉的恶臭。
但没关系。
壮汉并不要求人脸鱼完整,只要是鱼就行。
鹿丘白庆幸这回海里的那个东西没有出手“帮忙”,还是自己钓上来的鱼更加让人安心。
拒绝吃软饭,劳动最光荣。
他不断将血涂抹在鱼饵上,随着时间推移,干脆连鱼饵也省了,直接将血抹在鱼钩和鱼线上,人脸鱼照样争先恐后地咬钩。
鹿丘白笑容满面地抛竿收竿,语气温柔:“都有,都有,不要急。”
一旁,目睹全过程的莫容桃盯着鹿丘白唇角和煦的笑容,想起不久前信誓旦旦说出“鹿医生是个正常人”的自己,心痛到无法呼吸。
——鹿医生他根本一点也不正常!
凌晨五点。
熹微晨光从海的尽头升起,透过迷雾踏上甲板。
壮汉命令他们带着桶集合,众人一刻也不敢耽误。
唯有一个人始终不见踪影,壮汉眉头直皱:“王勇人呢?”
六人帮嘻嘻哈哈,小缘的眼眶又红了,收容者沉沉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