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祂纳入眼底的青年,有一头雪白的长发。
鹿丘白眨了眨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伸出手,拔了一根头发下来。
——白色的。
“少白头啊……”他无奈地自嘲一下,但这种白与年老的银丝不同,呈现出不透光的浓白色,“这下真成鹿丘‘白’了。”
而且,他摸了一把头顶,似乎觉得,头发变多了。
厚厚的,像羊绒。
要变成羊了。
要不要改姓“杨”呢?
鹿丘白将长发在脑后盘起,伸手在出神的小章鱼眼前挥了挥。
小章鱼却好像会错了意,将手掌贴了上来。
十指相扣。
……哎呀。
“走,”鹿丘白干脆牵起他的手,“来都来了,翻个底朝天再走。”
要不人人都说狐假虎威呢,有小七在身边,他感觉自己能打十个觋。
走过甬道之后,他们现在站在一处殿内,看起来,像是蕲神庙的另一个内殿。
这处大殿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大殿四角,都能看到跪拜的石塑人像,只不过缺少养护,不少已经出现了裂痕,侵蚀最严重的那一尊,面部已经完全碎裂。
鹿丘白倒是沉默了一瞬。
一想到刚刚和小七……的时候,就是在这些石像众目睽睽之下,就有点……
心跳加速。
除了石像外,墙上还刻着壁画。
太昏暗了,有些看不清,鹿丘白随口吐槽一句:“堂堂蕲神庙,怎么也没个灯。”
下一瞬,身后就有红光亮起,活像三流血浆片里的打光,或是屠宰场里的肉灯。
鹿丘白愕然看过去,之间小七身下的阴影里,举起七根触手,每一根触手,都睁开了自己的眼球。
红光正是从眼球中迸射出来,像七个探照灯。
发现鹿丘白在看祂,一根触手主动地伸到他手边,触腕勾着他指尖,一副讨要抚摸的模样。
鹿丘白于是把这根触手抱在怀里,揉搓祂的吸盘和肉瘤。
紧接着目光一转,很显然看到了其他触手的眼神变化,有的鄙夷有的羡慕,也有看起来根本不在意,却悄悄把眼球转向他的。
鹿丘白一乐,小七这几根触手好像性格还各不相同,却不知道为什么,组合起来,就是这样一个不爱说话的性子。
借着小七的探照灯,他细细查看起壁画。
“……人,羊……这是,【蕲】?他们在做什么,祭祀么?”
壁画中,一群羊头人身的生物,正向【蕲】跪拜,他们的双手高高举起,而【蕲】倾倒着酒壶,正将其中的液体倒进羊头人的手中。
这酒壶,看起来与觋药倒他的酒壶很是相似。
继续向前,便是另一幅景象。
羊头人围绕着篝火起舞,篝火上,架个一只纯白的绵羊,正被火焰不断地灼烧着。
正是【白羊】。
篝火……这个画面,唤起了鹿丘白被剖腹掏心的记忆,胃部一阵生理性的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小七赶忙扶住他,全部的触手都争先恐后往他怀里钻。
鹿丘白抱着触手,觉得有点重,却也不舍得推开。
喘息片刻,抹了一把因干呕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动作忽地一顿。
“小七,灯关掉。”
小七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触手缓缓闭起眼睛。
黑暗中,鹿丘白捂住了左眼。
他的右眼瞬间变成金色,散发出凌厉的光芒。
而在玛门之眼的观察下,面前的壁画,竟然瞬间变了样子!
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