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那个孩子说,一开始变异时,他的父母请来了一个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这和店老板的话正对上了,但问题在于,风水先生让父母把他锁在椅子上,每天定时定点投喂活禽……”
“小七,你说,给污染体喂食活物,是不是会加剧污染?”
小七点了点头,鹿丘白就继续分析下去。
“也就是说,风水先生教给了他们一个错误的治疗方案,最终酿成了惨剧。”
“只可惜无论是店老板还是那个孩子,都没有风水先生的联系方式。这就更奇怪了,这个人难道凭空蒸发了么?你说呢?”
小七张开嘴,下一秒,鹿丘白又自己点了点头。
祂只能悻悻闭嘴。
“不太对劲,我总觉得这个风水先生有问题……呃?”
腰被紧紧勾住,鹿丘白总算从自言自语中抽离出来,疑惑地看了过去。
小七也不与他对视,只低着头,触手紧紧缠着他,很不高兴地抿着唇。
鹿丘白不懂,但哄道:“怎么啦?”
小七吐出一个字:“饿。”
“饿了……?”鹿丘白打着圈抚着触手粗糙的表面,趁祂放松警惕,手掌往下一捞,抱着触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小七顺从地被拽近几步,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哦……鹿丘白想,触手很敏感。
一个愿意把触手交给你的小章鱼,就像一只愿意把尾巴给你摸的小猫咪。
鹿丘白不仅没停手,还故意磨了磨结痂的伤口,将触手上的眼球都摸得眯起。
“看中什么了?想吃就自己来拿。”
话一出口,鹿丘白就有点后悔。
因为这话听着,实在有点歧义。
尤其是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要知道野外也不是不行。
而祂听了话,歪着脑袋思考。
祂看着鹿丘白,喉结不断地滚动着,一点一点,用目光将他舔舐个遍。
鹿丘白忽然觉得,祂“饿了”的对象,是自己。
但触手只是乖巧地、知足地伸进他的口袋,摸走了糖纸。
“我的。”祂再一次重复这个词。
不可以投喂别的污染体。
……
第二天,黎漾登门拜访。
他提着精致的礼盒,第一眼先注意到伞桶里鲜艳的红伞,是上次来时没有的;紧接着,他迈步向里走去,恰好有一个男人迎面走来。
男人身量极高,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像短款披风,头发不长不短遮住耳根,黑得像是无光的深海,厚厚的眼镜压在鼻梁上,挡住了眼睛。
黎漾很难形容看见他的感觉,就好像看见了一棵会行走的阴森水藻。
“你有预约吗?”男人问。
黎漾一愣,这才意识到男人在和他说话。
“没有,我是鹿医生……”
“没有预约不得入内。”男人迅速道,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水底气泡。
黎漾有些不悦:“……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找鹿医生有事。”
男人一动不动,重复道:“没有预约,不得入内。”
从来没有人敢拦西尼姆收容所所长,更不用说还是拦两次。
黎漾脸一黑:“我找鹿医生有急事。”
男人依旧重复:“没有预约,不得入内。”
黎漾:“……转人工。”
男人:“没有预约……”
气氛僵硬而诡异。
下一秒,一枚小炮弹从办公室内弹了出来。
鹿丘白汗如雨下,一边握住男人的手,一边对黎漾陪着笑脸:“黎总,请进,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