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晋一直以来的隐患,在我初继位的那几年我便已经察觉到它的异样,所以就算没有你这次的撺掇,赫连家族入侵大晋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西燕王室覆灭,当有你的功劳。”
“所谓功过相抵,若你过祸及他人,我自是无法做此决定,然而好在,你的那些过只祸及到了我,故而你之后的去留,我不做干预。”
苏尚:“你就不怕我再杀你?”
周景知:“你运气一直不太好。”
听到这里,苏尚心里又是一阵翻涌,他移了目:“我阿爹和五哥的事……你要明白,这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是立场不同,正邪也是。而我是我阿爹的儿子,五哥的弟弟。”
周景知慢慢呼了一息后,开口道:“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大义灭亲四个字作为旁观者自是可以很轻松地说出来,然而也的确太过冷血,可是又不得不说得是,你们不仅是父子、兄弟,还是同僚,是身上担着各自责任的大晋官员,那么你们便有你们的职责。”
“正邪的确是立场,可是历史发展至今,整个世间对这个立场也早已有偏向,且在你们成为大晋官员的那一刻,因为你们的责任,你们的立场便也早已被固定在了偏向的那一处,那便是你所说的‘正’。所以若你们一直坚守这份‘正’,纵是中间有人动摇,只要其它人制止着他,帮扶着他,又何至于到大义灭亲的那一步,又何至于你被拉扯得左右为难,不得不为了亲情抛却了你原本坚守的立场。”
面前之人的话字字入耳,苏尚轻笑声,似叹似嘲:“已经没有意义了。”
——
虽然此番出征西燕万事皆算得上顺利,然而西燕内部到底诸多需要安排妥当的事,再加上路途遥远,周景知这一趟也是用了近一年的时间。
回京时又是一年初秋,彼时已是昭徽元年。
上官栩和周景知再见面时,是他还未卸下铠甲的时候。
那是百官齐聚城外,恭迎王师回京。
帝王风尘仆仆而归,自是要下马,更换銮驾,乘舆进城。
上官栩于百官前,含笑看他,见他一步步向她走来,又牵过她的手先送她上了銮驾。
依旧是那棵桂花树下,桂花飘落几许,花瓣落在二人的肩上,发梢上。
二人并坐,静如美画。
“西燕降书的内容你可是看过了?”周景知握着身侧之人的手,轻按在自己的腿上,他偏转着头,目光一瞬不忍移开地落在那人的脸上。
他的目光虽一直凝在她的脸上,但却并不灼人,依旧温润,然而上官栩一听他谈起的话题却又忍不住笑道:“我还用得着看么?早在你们捷报传来的时候,那降书的内容便传遍朝野,传遍京城了,而现在,恐怕更是天下皆知了。”
“天下皆知不好么?”他问。
她故意蹙眉:“还是觉得要低调些。”
“这可不行。”周景知看似一本正经道,“你若低调了岂不就辜负了旁人的一番美意?”
上官栩闻言深吸了一口,觑了眸,眼神带起几分审视道:“你到底是吃醋还是不吃醋?说你吃醋吧,但你又在第一时间就将降书上的内容送信回来,尽数将苏叙白的‘心意’告知于我,说你不吃醋吧,可是你这番话又着实有些阴阳怪气,你说我该觉得你是哪种情况毕竟好。”
周景知挑眉:“你此言诧异,我既不对旁人‘心意’做隐瞒便说明我心中坦荡,何来吃醋一说?再者说了,我既担负起来将旁人‘心意’转达的任务,便总要适时提醒你才是。”
“嗯……好酸。”上官栩做出一副被酸到的表情。
“哪里酸?”周景知直接道,“我何须酸他!你对我的情意,需要我去酸他么?”
又是没皮没脸的一句,上官栩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