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而下,突袭临渭,断我东南粮道。”
姬阳拧眉,沉声道:“贺阳城外有渭水绕城,山道崎岖,北庭虽善骑射,然若遇雨,泥泞难行,可伏精锐弓手于山隘,阻其锐气。临渭城三面环林,两侧丘陵,极宜设疑兵、夜袭扰其营。孟津扼守西南要道,是西凉后勤必经之地。此处虽兵少,但可埋伏死士,专断敌粮草,令其军心动摇。”
姜怀策缓步上前,拢袖开口,语调清冷:“凉州军近年不曾出战,颇为萎靡,如今可用之兵不及昔日半数。瀚北与东阳各自腹地空虚,若全数调兵,反会引狼入室。此战唯有精兵应敌、巧用地势。若敌强攻紫川,可暗设疑兵于孟津,夜袭北庭骑兵后路。贺阳与临渭务必守住,不可一朝失守,否则全线溃败。”
姜怀策目光炯炯,环顾众人,缓声问:“诸位可有良策,守得三方,挽得险局?”
这时银霜忽然站出来,她声音平稳道:“以兵力而论,凉州现有精锐一万、乡兵五千,能战之卒不过一万五。”
姬阳补充:“紫川虽固,然正面难守。我要在西郊布防,利用紫川西城外的盐池湿地,修筑鹿角、拒马,限制敌军冲锋。大营驻于城北,北庭若转而合围,可令机动兵力夜出西门,策应临渭与贺阳,切忌死守不出。”
楼弃点指地图一角,道:“北庭粮道自北山穿过,可以派人夜袭其辎重,只需一把火,北庭必乱。而西凉远道而来,后勤缓慢,若能于孟津外设伏,截其运粮,拖上三五日,敌军不战自溃。”
银霜眼中寒光一闪,道:“我可带死士二百,夜探孟津要道,我出生那边,地形我熟悉,若有敌粮车、辎重,能劫则劫,不能则毁。”
姜怀策点头:“如此,三城为犄角,紫川为心,四方策应。若一城不守,必出兵救援,不可弃地不顾。都督,燕王、银霜,此战须精诚协作,若敌分兵,我军亦须变化,切莫拘泥死守。”
姬阳目光如炬,沉声道:“敌虽众,我三军协心,未必不可破敌。”
楼弃森然一笑,走到姬阳身边说道:“没想到我们打了这么久,竟然因为凉州成为了同盟,你我同心,定叫北庭西凉,来多少,葬多少。”
姜怀策环视众将,神情郑重:“今夜之后,凉州存亡,系于诸位一念之间!”
楼弃大笑:“我倒要看看,北庭西凉这帮宵小,如何啃下我们这块硬骨头。”
姬阳望着姜辞,眼中映着烛火微光,他声音低缓:“你且宽心。我在一日,便以性命守你所念,护你所系。”
“姜辞,我所做诸事,并非只为你原谅。只是既当初对你许下承诺,便必当履行。先前我已遣人驻守凉州,此刻可先调其援,随后即刻飞书汀洲,令陆临川率军驰援,后援当不会迟至。”
楼弃冷眼看着二人间的气氛,轻哼道:“姬阳,你我此前战场未分高下,这一次,我定要杀得比你多。”
姬阳斜睨他一眼,嗤笑一声:“那就走着瞧。”
姜辞静静听着,神色如常,指尖却微微收紧。她垂眸半晌,低声道:“你总是如此自作主张。”
语气淡然,却藏着一丝温柔。她抬眼望向姬阳、楼弃,神色分外认真:“但不管如何,我只盼你们都能平安归来。”
说罢,她又望向银霜,微微一笑:“还有你,银霜。”
银霜轻轻颔首,唇边带了点少年气的洒脱:“小姐放心,我定会好好活着回来。”
姜怀策目光炯然,语声沉稳中带着难掩的激动:“诸位愿共赴国难,护我凉州,姜某无以为报
,只能代凉州百姓拜谢二位。”
话音未落,他已欲下拜。
楼弃疾步上前,伸手将姜怀策扶住,正色道:“刺史大人不必多礼。我等自当同舟共济,共守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