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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屋中光线微暗,窗外的秋风掠过枝桠,叶影斑驳。姜辞坐在窗前,双手抱膝,神思沉沉,望着庭中桂树怔怔出神。

晚娘端着一碗大补的汤走进来,见她发呆,轻唤了两声:“姑娘。”

姜辞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空落,神色憔悴。

晚娘心里一揪,走近几步,将汤放在案上,轻声劝道:“姑娘,自古以来,男人纳妾本就是常事。就算今日不是楚窈,明日也还有陈窈、王窈。都督从前说过,他志在天下,若真有一日,他成了这四方之主,姬家血脉要延绵,要与群臣斡旋、安抚世家,纳妾娶妻……怕是少不了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掺着一丝心疼,“姑娘,不如……早些习惯些。”

姜辞听着,原本空落的眼眸忽然泛红,眼泪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

晚娘一慌,连忙将帕子递过去,想帮她擦泪。谁知姜辞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她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含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我知道……我知道这些理,可是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她抬起眼看着晚娘,目光里是无助,也是痛苦,“我知道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也知道,作为正妻,我该容她……可晚娘,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共享我的夫君。”

晚娘走到她身边,缓缓将她揽进怀中,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姑娘嫁进来也半年多了,是有些快了。”

姜辞轻轻推开她,语气低落却清晰:“这和我嫁进来多久无关。倘若他从未对我动心,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他便是一日娶十人,我都不会难过半分。可他在我生辰那日,亲口说过那些话……他让我信了。”

她眼圈泛红,声音几不可闻:“我才与他心意相通……才刚刚放下所有的顾虑,愿意把真心交出去,他就这样对我……我接受不了。”

晚娘抿了抿唇,眼圈也泛红了:“姑娘,老奴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那些心思弯弯绕绕的事……但姑娘无论怎么想,老奴都站在你这边。你想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姜辞望着她,眼中一片沉静,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缓缓道:“我想好了,我会去找他说……纳妾的事。”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平静:“我们的院子也快修好了,今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我会收起心思,只当自己是凉州与汀洲联盟的筹码,不再与他做真夫妻。”

屋内一时寂静,晚娘看着她,心疼如刀绞,只能再一次将她紧紧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

两日后深夜,丰都城万籁俱寂。

城北城门在厚重的机关声中缓缓打开,风卷起尘土,一队披甲军士自黑暗中缓步而来。

火把燃着,光映在每一张风霜满面的脸上。

为首一骑,高大冷峻,姬阳身披战甲,发丝凌乱,肩头缠着染血的纱布,眼底却一片死寂沉冷。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盯着前方。风从他身侧刮过,拂起他披风残角,也拂起了他眼底深藏的痛意。

队伍中,一辆用白布覆盖的马车缓缓随行,车上安放着一具沉重的棺木。东阳军士兵面色铁青,无一人开口,连马匹的鼻息声都显得沉重异常。

他们,带着战死兄弟的骸骨归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行至督军署外,姬阳翻身下马,眼中一丝情绪未动,只一言:“抬下,放侧厅,不得让旁人靠近。”

“是!”

几名亲卫小心翼翼将棺木从马车上抬下,一路沉默着护送进督军署侧厅,轻手轻脚,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战友。

夜风吹过院落,灯火摇曳。姬阳踏入主厅,重甲铿锵,每一步都似千钧。

他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