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洺扯着嗓子,“我就是,我重感冒了。”
司徒璟停下踱步,“你怎么当医生的?”
姜洺:“医生也是人啊。”
司徒璟:“你还能过来吗?”
姜洺捏着喉咙,“怎么了,你说说。”
司徒璟走到床边,用手背贴着栢玉的额头,“他发烧了,腿上还有伤。”
姜洺:“哎呀呀,叫你别玩那么花,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司徒璟皱起眉头,“不是我弄的。”
姜洺:“那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
司徒璟挂了电话,神色不耐地把栢玉从被窝里捞出来。
栢玉很容易惊醒,被司徒璟一搂腰就睁开了眼睛,身体还在发抖,但是发烧中,他的眼神是恍惚的,“干什么?”
司徒璟把栢玉的家居服扣子扣到了第一颗,将他抱起来,“你发烧了,去医院。”
栢玉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开始剧烈挣扎,“不去,我没病!”
司徒璟没预料到栢玉挣扎得这么厉害,几乎是在和他在搏斗,疯狂推着他,身上又很烫,一时间竟然控制不住。
栢玉挣扎着双腿跪到地上,左腿的伤被扯痛了,血渗出纱布,染红了一小块,手关节还是哪里发出了一声脆响。
他头晕目眩,急促呼吸想要恢复一点神志。
司徒璟弯下腰,再次把栢玉抱起来,“不要动!”
栢玉试图掰开司徒璟的手,在他的小臂落下几道抓痕,“我不去,等我缓一缓,明天就好了。”
司徒璟不管栢玉怎么挣扎都束缚着他,声音沉下来,“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老实听我的话!”
栢玉哭着说:“我不去,真的没事。”
司徒璟抱着栢玉的腰,往楼下拖行,“三岁小孩都知道生病要往医院走,你是活回去了吗?”
栢玉推撒着不想走,激动的情绪让声音变得含糊,“我讨厌医院!”
司徒璟怔了一瞬,栢玉说过那么多废话,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讨厌”这个词。
栢玉的容忍度那么高,无论是食物、物质、别人对待他的态度都没有要求,忘性又大,要怎样才能让他觉得讨厌?
以前栢玉的母亲、妹妹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在医院奔波那么长时间,也早该熟悉医院,不至于这么抵触。
司徒璟曾看过纪录片里的山区穷人,生病都不愿去医院,一是包里没钱,二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脏污的衣服和身体。
现在他是栢玉的衣食父母,不必担心没钱。
自然而然,司徒璟认为栢玉是因为羞耻感,不想去医院,就像之前不想在别人面前和自己亲近,也不想在高尔夫球场的玻璃房做/爱那样。
这一点虽然值得保留,但不能改变要去医院这件事。至多,他给栢玉亲自换病服,再离开。
栢玉依然顽固抵抗着,双腿不稳地跌到地上,“我不去。”
司徒璟把栢玉环腰搂起来,热泪滴落到他的手背,滑出一道痕迹。
毫无杀伤力的温热盐水,却好像烫了司徒璟一下。
司徒璟停息下来,扣住栢玉乱动的手,两人就像是搏斗的中场休息,只是红方和蓝方抱在一起,一个不松手一个不放弃。
最后,司徒璟语气不耐地说:“不去医院了。”
栢玉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像要在空气中窒息的鱼大口喘气,倚靠在司徒璟的身上。
司徒璟把栢玉重新抱起来,放到床上看了一下他的左腿,纱布浸满了血,可见刚才挣扎得多厉害。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他再次打了姜洺的电话。
姜洺强忍着发烧不适,大半夜接起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