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振邦是美籍华人,十多年前来美国开始定居,现年36岁,社保号、医疗、出入境和信用记录都正常,没有案底。他登记的住所在南帕萨迪纳海湾大道168号,我派警员去了解过,附近的邻居说这栋房子常年空闲,很少见到有人出入。”
吴铮点燃了一支烟:“一个黑帮头目在美国混了十几年,居然没有案底?”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吧。”弗兰克道:“吕振邦的心机很重,为人谨慎,从不轻易留下和犯罪直接相关的证据……事实上,我也是才开始调查他,根据司法记录,这几年他倒是打过几场官司,靠一个叫‘朱颂麟’的华裔律师全部取得了胜诉,所以警局资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吴铮叹了口气。弗兰克主动做了工作难能可贵,也没撒谎,可起到的效果不大。究其原因比较讽刺,就是吕振邦这样不入流的黑帮头目,显然在警长先生那里是排不上号的。
洛杉矶鱼龙混杂、根牙磐错的势力团伙多如过江之鲫,弗兰克身为警署权力中心的高级官员,他所关注、留意的柙虎樊熊们,随便拉出哪一个可能都比吕振邦的名声更盛,影响力更大,突然针对这么个小人物,不但有嫌杀鸡用了牛刀,好像也无从下手。
可能他打听出现有的信息,也是勉强东拼西凑来的,表功的意图明显,可惜没什么猛料。
“除了蛇之眼酒吧,吕振邦还经常在哪里出没?”吴铮问。
“他名下有一家洗车场,位于奥克雷街口。”弗兰克道:“不过挂羊头卖狗肉的可能性大些,多半是用来洗黑钱的。此外就是……就是汉鼎大街的中邦物流了,那里应该是四海堂一个重要的据点。”
说到中邦物流的时候,他语气有点尴尬。吴铮在那里被吕振邦出卖,并且遭到警方的暗算,肯定不陌生。
“嗯。”吴铮倒不以为意:“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不用你插手。有什么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知道了。”弗兰克道:“我这还有吕振邦的电话号码,一会发给你。”
吴铮挂断电话,掐灭了烟蒂。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何整治吕振邦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先找到柳黛鳯。他叮嘱弗兰克不要插手,就是很担心一件事:吕振邦会不会得到了风声,知道自己安然无恙,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
如果是这样,控制住柳黛鳯就非常必要。
吕振邦至少知道他和柳黛鳯之间的关系,无论是想掌控局势或者寻求自保,都会走这步棋。
所谓的自己人帮助自己人,这句四海堂的“祖训”根本就是个笑话,反正以吴铮的所见所闻,可没感受到一点点这种侠义气味。从骄狂跋扈的黎兆华到居心险恶的吕振邦,哪一个不是狼心狗肺、鸱目虎吻?
帮助自己人……他们不去伤害算计同胞手足,已经烧高香了。
柳黛鳯终究还是太天真,也太羸弱了,轻信了四海堂宣扬的神话,尊崇着吕振邦这位讳莫如深又道貌岸然的“大哥”,在无奈和苦难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经历这件事以后,也许她会有幡然悔悟的认知,却依然看不到光亮的前路。吴铮理解柳黛鳯的苦衷,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只身飘荡在异国他乡,即便给她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又有多少选择?
可能生活在四海堂的阴影下,已经是她最好的抉择。
仅仅是两天前,吴铮又何尝没挣扎在绝望的生活里?他拿什么来和残酷的现实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