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食物,只由掖庭的杂役或者低级的太监送过来,但是他们送来的菜实在难吃,我便花些银两,让他们给我送些新鲜的蔬果过来自己做。”
“你竟还有这等本事?”萧澜渊半信半疑。
宫中之人,皆惯于捧高踩低。她一个别国女子,刚来和亲就被发落到掖庭,宫人不在她身上吐口水已是万幸,又怎会每日给她送新鲜的菜来?
她说的一些银两应该不少。
“开始是没这本事的。那些宫人见我恨不得在我身上扔狗屎,说我克死了琰帝。后来他们有些头痛脑热,我便给他们把把脉,治治病,这不就愿意给我送来了。”
沈玄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掖庭的菜属实是贵得过分。不知那六十万金,能不能容我在这颐养天年。”
沈玄语调漫不经心,将这贫苦说得不痛不痒。
萧澜渊竟心生些许同情。
“你吃吧!”沈玄把削好皮的蜜桃递给萧澜渊,眉眼一弯,“甜。”
萧澜渊面色显得有些意外,心里却觉得暖和。
接过蜜桃,刚咬下一口,便听见沈玄说,“蜜桃一个一两银,再加上今天的膳钱,拢共一百两,让你的凌霜记上。”
萧澜渊听到此话,顿了片刻,气恼地将手中的蜜桃扔入盘中,不吃了,“财迷。”
“咬过了,不吃也得给我银两。我刚同你说过,掖庭的东西贵得很。”沈玄笑盈盈地说完,把未食完的鱼盘端起,“喂猫去。”
薛雨站在门外险些笑出声来,被凌霜与莫冰一瞪,赶忙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天呐,这女子可真的是……独具一格!
她们主子,竟被一女子如此搓圆揉扁了?
萧澜渊凝视着沈玄。
沈玄身形纤细,走路时并不同其他女子那般莲步轻移,更不会含羞带怯,周身莫名透着一股孤高洒脱的气质。是她从不曾在别个女子身上见过的姿态。
她笑靥灿烂,站在门外唤着花卷。
花卷是只狸花猫。沈玄唤了几声,便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在沈玄的脚踝处用脑袋直拱。
不知为何,萧澜渊竟觉得这画面尤为温馨。
她走出去,盯着沈玄的侧脸。
这个女子给她的感觉很特别,为何呢?
喵……
花卷正吃鱼的嘴忽然嗷叫起来,全身毛发尽竖。
这时,院外有齐整步履声传来。
凌霜拔剑而出,便见十数人匆匆趋近。
一众人在萧澜渊面前拜倒,齐声道:“陛下圣安。”
“陛下?”沈玄只觉仿若一道惊雷贯顶,脑内轰然。
半年前,琰帝薨逝。
传闻,乾仪公主登基。
眼前这位,就是曾经的乾仪公主?如今的冰璃国女帝?
她曾怀疑过阿渊的身份,却不曾想到,她竟是冰璃国刚登基的女帝。
萧澜渊面有愠色,向跪地男子询道:“你们如何找到这来?”
为首男子脸色一黯,浮现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略显苦涩。撇眼看看跪在身边的人,欲言又止。
“起来说。”萧澜渊把手一挥。
跪地的男子起身,走近萧澜渊,低声禀道:“乃万尚书先探得陛下所在,臣先行一步赶来。陛下已有三日未上朝,却在这掖庭面见先皇遗后,恐有闲言闲语,不如先回乾华宫?”
萧澜渊双手往后一叠,“我堂堂一国之君,还怕那闲言闲语不成?”
萧澜渊虽然身居女帝之位,地位却如同水中浮萍,岌岌可危。
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萧澜渊,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前院的廊道尽头,时不时有脑袋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