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刚过,冰璃国便开始下起雪来,似天女散花,洋洋洒洒触地而化。
沈玄收回仰望的目光。
只是慢了些关窗,雪花就在她的脸上化成冰凉的雪水。
她抬手一抹,看着指尖的湿润,叹道:到底是冰璃国,雪也比家乡下得早!
“砰——”的一声响,从门外传来。
沈玄唤了一声花卷,却没看见那只淘气的狸花猫窜到自己的身边。
想来,又是花卷捉鼠去了。
可是这下雪天,哪来的鼠?
沈玄本想上床,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门旁不远是沈玄亲手搭起的药圃棚。
她提着风灯走过去。
棚顶似有一人影在扭动?
又是砰的一声,那人影从棚顶重重摔落在地,全身因剧痛战栗不止,双手抱着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冷……疼……冷……疼!”
到底是冷还是疼?
沈玄看看棚顶,又看看躺在地上的人。
虽然棚顶不高,但也实在不解,以她现在这般状况是如何上去的。
她缓缓走过去。
风灯昏黄的光线中,那人眸光迷离,浑身霜白,宛若从雪山中爬出来的一般。
沈玄满眼的不可思议,但还是过去将人扶起。
当摸上那人的身体时,她蓦地一怔。
女人?
……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沈玄哼着歌谣,在莲池旁戏锦鲤。
身侧一道暗影忽至。
听闻,她镇定转身,一缕森寒之气便直逼咽喉。
刀刃停在颈前半寸之处。
沈玄低头一看。
嗯?菜刀?
沈玄抬眼看向那人,澄澈的双眸轻轻一颤,悠然问道:“昨夜还说要以身相许报我救命之恩,就是这么报的?”
而面前,跃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孤傲冷峻的脸。
琼鼻秀挺,凤眼狭长,身姿高挑纤弱,白皙胜雪。清癯的脸庞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颓败之态。
白色亵衣领口微敞,冷风一拂,仿佛贪得那道美色。
沈玄盯着那女子的脸,久久没有眨眼。
好一个病娇美人!
女子似乎被她那句以身相许激得身形一愣,眼神瞬间比她手中的菜刀还要锋利。
“明明身子弱,还要拿着这么重的菜刀对人家。昨夜床上,在人家身旁娇弱求助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不过才几个时辰,全忘了?”
沈玄全然不顾女子难看的脸色,拿起手中的冰凌花,在刀锋上悠悠拂过。花茎节节掉落在地,金色的小花被她随手簪在发间。
她不惧横在颈间的菜刀,错开刀锋款步朝屋内走去。
病娇女子浑身寒意凛冽,虚喘一口气,手终于垂了下来。
菜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十一月的晌午,雪已化水,烈日不减,但冷风刺骨。不多时女子便浑身微微颤抖。
沈玄拿了件外衣从屋内出来,对上女子森冷的目光。
见她唇色苍白,摇摇欲坠,从腰间取出一颗丹药喂入她口中。接着,给她披上手中的外衣。
女子不知感恩,竟怒视沈玄,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究竟给我吃了什么?”话一出口,却又瞬间愣了神。
因为药入口中,便觉得一股真气上涌,身体暖和了不少。
沈玄反唇相讥:“你这么凶作甚?恩将仇报,昨夜可是我救了你一命。现在,是把我的活血丹药当是老鼠药了不成?”
沈玄气焰嚣张,双手插在腰上,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