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这个不识好歹——呀!”
宗盐停下,回头看摔倒在地上的少年。
群花拥簇之间,他脏了礼服,脸沾了泥土,无暇的肌肤染上血色,发型如同落水狗般垂在眼前。
傲气的小少爷变成狼狈的小乞丐。
她眉头动了动,驻足,抱着手臂看向地上耍赖皮的人。
司疆心中骂个不停,太丢脸了,在人面前摔个四脚朝天,现在估计难看死了。
他想立刻爬起来,但四肢不知为何软得像一坨橡皮泥,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头晕得好似喝了烈酒。
只好勉强跪坐在地上,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宗盐低头看着他两次想起身,最后都摔回去,也没有伸手。
就是漠然地站在一旁。
司疆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不知为何,突如其来的恨意裹挟着委屈涌上眼眶,瞬时红了眼。
“你为什么不扶我?”
“我为什么要扶你。”
“正常人都会扶吧?”
“只有老人和小孩摔倒了才让人扶。”
“你服务态度这么差,我要去投诉你。”
“你随意。”
“……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人!”
“哦。”
“……”
“……”
少年握住了自己的膝盖,神情憋屈至极。
脸上的神色换来换去,最终还是撇了撇嘴。
仰着头,问出心底那个问题:“酒,是你换的吧?”
这次,宗盐回应了。
“对。”
她没什么好否认的。
少年马上急着追问,像是追寻一个极其重要的答案:“为什么?”
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为什么在乎。
不过是一杯饮料罢了。
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服务员罢了。
有什么值得他追出来,一次又一次被甩脸,还面子里子丢光了,坐在地上讨要的东西呢。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
“生病了就不要喝酒,对身体不好。”
宗盐只是很平静地回答他,她对宠物太了解了,对方也无数次缩在她脚下,幼稚地回忆过往,诉说着点点滴滴经受的委屈。
虽然那些在宗盐看来,无异于无病呻吟,根本算不上生活中的苦涩。
但她也明白,只有拥有了可依赖之人,委屈这种情绪才会滋生。
所以她选择接纳。
司疆却愣住了。
像是突然从天而降一根锥形的柱子,钉在他身上,他惶然又疼痛,手指无助地蜷缩在地。
“谁……跟你说我生病了。”
明明这么多人,没一个人看出来。
连他的父母都不在意。
明明他是人群最中心,是大家都想讨好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他从不觉得自己真的被谁看到呢?
为什么会是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给他换下了那杯酒呢?
宗盐看少年不自知的落泪,嘴角倔强的弧度和十年后的他并无两样。
这个时期的宠物,好像是刚刚开始叛逆。
小时候他还会为了博取长辈的认可和关注,非常努力的学习,从学科到特长,都尽力做到最好。
直到把身体熬坏了,病兮兮地躺在床上,家庭医生紧张地候在一旁,司父司母闻声赶回来。
“发烧而已,这点事也要着急忙慌把我们叫回来?”
“我请你们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这种小病,自己处理了就好。”
他躲在被窝里,听到医生被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