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望着对方深沉的黑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该说什么呢。

——哄一哄对方，定情信物其实可以有很多个的。只要你喜欢, 我能送你好多好多个。然后趁热打铁, 让对方更加离不开自己，更加爱自己，好把好感值, 直接刷到100%, 完成了任务了拍拍屁股离开这个世界？

——还是说，定情信物只是个形式而已啦，真正重要的是心，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这些东西都无法代替的。顺便再巩固一下对方的好感值。

…

这些都是她作为一个攻略者，在这个时候最应该说的话。

可此时此刻，颜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不能说, 而是不想说，不愿意说。

她甚至有点儿难过。

这份难过, 说不清是为了季一怜此刻的认真, 和将来注定要被辜负和欺骗的结局，还是为了她自己。

她应该多说一点话的，至少在此刻。

如果注定无法给季一怜一个好的结局, 起码在过程中，给对方多一点爱的感觉和美好体验？

——这样的话才刚从心里冒头，就被颜柳一下摁了回去。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嘛, 根本就不配在真心面前出现。

少女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得勉强起来，脸也忍不住垂下来，不敢再看季一怜。

心中再怎么自我暗示，她也无法掩盖良心上的难过。

她对季一怜有了一点点动心的感觉。

她真真正正被面前这个人吸引过。

她再也无法单纯的将季一怜，和一个扁平的小说反派联系在一起，去攻略人家，欺骗人家。

想到后面还要再听系统的话，去答应和皇室的联姻…

颜柳心里更加难过了。

她都不敢想，现在面前的这个人，为了一个坏掉的手镯，都这么失落了。如果知道她答应和别人联姻，会被刺激成什么样。

明明是该兴奋的修罗场。

她作为当事人，想到未来的某一幕，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季一怜如果在感情上，没有现在让她感受到的那么单纯就好了。

季一怜如果不是她必须攻略的反派就好了。

季一怜…

“怎么了。”季一怜及时发现了少女的沉默和失落。

颜柳几乎是在她的眼皮底下，一点点从刚才的鲜活劲儿，变成了快缩成一团的委屈模样。

刚才是颜柳哄季一怜，现在轮到她来哄颜柳了。

季一怜从小金块肩膀上跳了下去，朝着颜柳伸手，让少女跳下来。

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直到现在两个人才有机会，这样面对面近距离相处，而不用担心旁边有其他人打扰。

颜柳看见季一怜伸手，就忍不住跳了下去。

跳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她对季一怜的信任太深了，就跟小宝宝看到家里的大人张开怀抱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

少女像是一朵蒲公英，翩跹着从机甲宽大的肩膀上，落到了季一怜怀里，被后者牢牢接住。

接住她的手臂很稳当，莫名令人生出很多安心感。

深渊之下的天灰蒙蒙的。

颜柳只能借着仿佛黄昏时处在沙漠里，被雾霾笼罩的亮度，去端详此刻季一怜的表情。

季一怜很耐心，将她抱在怀里，还挑了挑眉梢问她：“现在能说了吗。刚才为什么突然不开心？”

前一秒还需要她哄“定情信物”坏掉的委屈狗狗，下一秒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可靠的模样。

仿佛她只要撒个娇，对方就会一直耐心哄到天荒地老。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