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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弘和郁朝云这段时间同她作对,”郁致说,“如果你如果你不向她投诚,她说不定会误会。”

“她想敲打我就直接敲打,还找什么理由借口。”

顾鸢看了眼郁致紧皱的眉头,有些事压在心头到底没说。

自从上次在拍卖行时,他与母亲的代理人第一次见面。虽说顾鸢表现得很是“叛逆”,但穆含玉还是“仁慈”地给了儿子一次补救的机会。

顾鸢:

隔着不曾相见的二十年时空,他居然能猜到母亲每一次的心思。

他甚至能猜到穆含玉会故意误解,将郁朝云和穆弘与她作对的缘由,推诿归结到顾鸢身上。

既然如此,顾鸢便就直接承认。

第二次见面时,他主动喊住对面那个人,冷冰冰地开口说道:“你回去和穆含玉说,是我想要对付她。”

他说这话时,觉着自己可笑、可悲;与主动寻死的那些人好似没什么区别。

他一直在坠落,却从未有过某个时刻像此时这样,追寻那个落在地上、摔成齑粉的惨烈结局。

想一想,他居然会觉着很痛快。

“我不会是她的任何人。”顾鸢说,“这么就学会接受这点,要么就干脆杀了我。”

有人突然紧紧抓住了顾鸢的腕子,将他从几天前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郁致在顾鸢面前克制收敛,任劳任怨地被他随意取用。但是今日,任凭顾鸢往回抽了几次,老男人也不愿松手,担忧地询问道:“小鸢,你还有什么没同我说的吗?”

郁致望着那双眼。

他知道自己再不能接住对方,因着他曾也是穆含玉的帮凶,将曾是小小少年的顾鸢推至深渊地府。

他无法再弥补,永不能再弥补。

但是。

“就算不和我说,也可以和朝云说,”郁致说,“你知道吗,其实当年帮你报仇的也有朝云。除去复仇,他没有搅进过任何与你母亲相关的事情里。”

“你起码可以与他说。”

“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郁朝云的问题。”

顾鸢淡淡道。

他其实很明白,让他经久痛苦的人只余下母亲。

那些面目模糊的施暴者,顾鸢不会去记死人的脸。至于陆叙白,听说陆家真是厌烦透了这个发了疯的大儿子,将他重新关进了精神病院。

至于父亲

一直有人想为他复仇,因着所有人都觉着高高在上的血亲,是最难复仇的对象。

但对于现在顾鸢来说,父亲也不过是一个无能无用的社会渣滓。

这人如今过得很痛苦。活着便是折磨这件事,顾鸢也要让对方好好体会一下其中的滋味。

只有穆含玉。

只有母亲。

“我不恨她,”顾鸢轻声说,“也说不上爱她。”

只是人总很复杂,尤其是他还有一个软弱多情的父亲;所以有时做不到像穆含玉那样果断残忍,事事只为了自己着想。

顾鸢那只有一半的、痛苦又纠结的人的部分。

正是他区别于穆家那些怪物的美丽之处。

*

郁朝云进屋时,万万没有预料自己会撞见顾鸢与小叔亲热。

他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前,望着顾鸢坐在郁致怀里,与对方接吻。他不能上前将顾鸢扯开——毕竟对方身子骨弱得很,这么干和打老婆有什么本质区别?

但去揍小叔?

大伯出事的那些年,郁致很是为家里挑了些担子。

郁朝云油然心生一种无能丈夫的憋屈感,甚至都有了摔门径直离开的冲动。

顾鸢侧过脸,瞥了这位“无能丈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