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静,而他自始至终似乎都站在那里,如一棵站岗的树,而他的树冠早已笼罩这方天地,将阴影投在她的周身。
“那头狼呢?”楚离伸手给自己按了按肩膀,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试探他,“你把它怎么了?”
床幔之后的身影一动不动,俨然与阴影融为一体,但楚离却看到,周围的床幔上,原本如云霞般朦胧的纹理之间,似乎有一条蛇形的影正在缓缓游动。
“你关心它做什么。你跟它,很熟么?”若他的先前的语气是傲慢,那么他现在的语气无疑是阴冷的,“不过是一头愚蠢的兽类,生来啖食血肉,即便哪一天葬身冰雪,也没什么好挂念的。”
男人话语中的寒意似乎能够凝华成冰棱,楚离不用掀开床幔对上他的目光,也能毫不费力地感知到他话中的敌意。
他越是不高兴,她便越是解气,“既然它只是一头畜生,那你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是在跟一头畜生过不去么?”
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将床幔骤然掀起,他的五指虬曲成爪,而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眼角抽搐着质问她:“你说谁是畜生?”
“你这么激动干嘛。”楚离伸手握住自己一缕头发,不紧不慢地用手指将发丝由上而下顺去,她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视线,一门心思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难不成,它是你养的畜生吗?”
男人的呼吸声陡然加重,他抿紧唇瓣,面具下的双眼忽然布满血丝,那如同他无懈可击外表下的一丝丝裂缝,而怒意仿佛正从其中绽出,“……你再敢跟我重复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
楚离看着他,怔住了两秒,然后却再也克制不住,抱着肚子向前趴倒,放声大笑。
她一面笑得几乎岔气,一面伸手在床褥上拍个不停,心中从未觉得有这般畅快,“让你装……刚才是谁在自己骂自己呀?”
男人一手将她拽起,怒而伸手指她,却在楚离皱眉喊“痛”的时候,咬了咬牙,转而将手指对准天上,“你不要以为我帮你挡过一次雷劫,就会无止尽地包容你,像你这样……”
“像我这样的什么?”楚离看着他,木然眨了眨眼,“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没想好!”男人那只冲天而去的手指在身旁抖了一抖,可他好像被打断思路,无法将饱含怒气的话语补充完整,此时甚至有些龇牙咧嘴,显得更加气急败坏,“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楚离对他这句没有实质内容的控诉感到茫然,“这我怎么知道。上回你就蹲在雪地里守株待兔,这回你又蹲在雪地里……你总是蹲在雪地里,就为了等我出现,好责问我吗?”
他似乎是被她给逼急了,一气之下声音窜高,几乎有些破音,“我明明是身姿如松伫在冰天雪地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离却冷不防将手指扣在唇齿前,吹出一道并不十分清晰的高亢响声。
他顿了一顿,又瞪她,“……你搞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楚离接着吹了几声,而最后那一声尤为悠长连贯,是她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要夸赞的程度。
男人嘴角僵硬,眼里的神色更加凝滞,他微微俯首,一手绕过楚离的后颈,拇指与食指扣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面具顶端却用力顶在她的额前,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现在就给我停下,别想用奇怪的伎俩混淆我的视线!”
楚离却顺势将手绕过他的后脑,五指平行,一齐探入他雪白的发顶,像是在给他按摩一样,指腹用力在他头上按了按。
他仿佛是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扼住魂魄,目光有一瞬间放空,微张的泛白唇瓣中,呼吸都止住一瞬。
楚离认得这种表情。
无论是外表多凶猛的狼狗,只要手法得当按摩它的脑袋,就能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