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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你来了。”楚寒衣道。

裴知岁:“你在等我?”

楚寒衣笑了笑:“我等你很久了。”

裴知岁眼神一动,正想追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发现眼前人的身影似乎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他几步上前去想要抓住楚寒衣的胳膊,然而在指尖即将触碰上他袖口的瞬间,裴知岁身形一僵,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芒炸开,令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周遭的景致再一次变了个模样。

裴知岁环顾着四周的陈设,目光最终停留在离他不远处的铜镜上。他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变得空白。

镜中人长发如瀑,肤若白雪,视线往下,红色的衣摆层层叠叠,金线云纹,翠石白珠,赫然是一身做工精致的……嫁衣。

裴知岁眨眨眼,凑近铜镜,意外地发现自己脸上似乎还涂了些女儿家的妆粉。

他抿了抿唇,抬手用小指轻轻抹了抹唇角,镜中人唇上嫣红的口脂便花了一小块。

裴知岁收了手,不再折腾自己脸上的妆。他对着镜子转了几圈,地将自己身上的装扮前前后后看了个仔细,随即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头倒进了身后的喜床上。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穿嫁衣。

去年他完成任务回归寂山的途中路过一座小城,城中邪魔作祟,专门抢掠杀害即将出嫁的女子,导致城中未出阁的姑娘们人心惶惶。他到城中时正赶上一位富商嫁女,悬赏百两黄金,希望有人能解决此事。他那时也是心情不错,便接下委托,扮作新娘上了花轿。

他第一次作此装扮,心中新鲜得很,觉得若是不留些纪念也是可惜,灵机一动便将自己扮作新娘的模样用灵讯给楚寒衣传了去,末了还追问了一句好不好看。

往常二人间互通灵讯,楚寒衣总是回复得很快,可只有那一次,直到裴知岁料理完作祟的邪魔,楚寒衣的灵讯才姗姗来迟,简洁明了地道了一句好看之外再无其他。

裴知岁不太懂女子嫁衣的样式,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如今身上的这件,便是照着当年那件嫁衣的模样复刻来的。

他盯着屋顶慢吞吞地想,若真是如此,那楚寒衣……

然而还未等他琢磨出个一二来,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裴知岁坐起身来听了一会,随即有些迟疑地拿起搁在一旁的盖头,鬼使神差地盖在了自己头上。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那人似乎并不意外屋内的布置,没怎么停顿便向裴知岁走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裴知岁坐在喜床上,在盖头下方的空隙中看见那人站定在自己面前很近的距离。他轻轻抽了抽鼻子,意料之中嗅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味道。

盖头被人一点点掀起,裴知岁的视野再次变得开阔明晰,他抬眼望去,毫不设防地跌进一双黑沉沉的凤眼。

来人一身火红的婚服,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昏暗烛光之中,那张本就令人赞叹的面容更显得俊朗非常。

四目相对的瞬间,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裴知岁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如果上辈子他的那些手下都生了这样一副面容,他也不会天天被气得满肚子火。再大的火气,在这张脸面前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被自己这无厘头的想法逗笑,脸上的神色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下来。

他冲楚寒衣笑了笑,问他:“好看吗?”

楚寒衣自上而下望着他,目光直白而灼人,任谁来看了都能一眼瞧出他此时此刻翻涌不平的心绪。

“好看……”他久久凝望着裴知岁,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应他的话,“你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