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也无妨。”
方云止笑了笑,心满意足地同他道了声谢。
裴知岁一手支着头,斜倚在楚寒衣怀里,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掩盖二人的关系的意思。
他轻轻打了个哈欠,似乎丧失了与方云止对话的兴趣,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懒意,仿佛下一瞬便会睡倒在楚寒衣怀中。
方云止安静地看了他们半晌,忽然开口说了句与前文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听闻近日南渊换了位新主。”
裴知岁闻言掀起眼皮,一双黑沉沉的眼瞳望向水镜中的幻象,语气随意:“南渊那种地方,强者为尊,老大换来换去也实属正常,不是吗?”
“也许吧,”方云止微微一笑,仿佛方才的话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裴知岁盯着他瞧了一会,才慢悠悠答道:“我们如今正在长宁。”
“听公子的语气,想来是早已有了决断,是云止多嘴了,”方云止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却并不意外。他垂下眼帘,笑着道:“公子出尘于世,倒是与这红尘有些格格不入了。”
“尊主有话不妨直说。”
仅有的几次短暂的交谈中,方云止也看出裴知岁这人不喜那些弯弯绕绕,眼瞧着他脸上的神色逐渐不耐起来,方云止沉吟片刻,十分干脆地打开天窗说亮话,直白道:“裴公子,是想毁了世间所有的神骨吗?”
此言一出,水镜对面的二人神情各有变化。
楚寒衣面上虽不显,周身的气场却陡然冷了几分。
裴知岁眉梢一扬,似乎没想到他竟会问的这样直白干脆。
“尊主是聪明人,既然选择问出来,想来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我若说不是,尊主待如何?若我说是,尊主又待如何?”他敛了面上有些不耐的神情,似笑非笑地问他,“要同北域仙门告发我吗?”
方云止闻言却摇了摇头:“公子既有一刀毁掉神骨的能力,如今的北域仙门中,有能力与公子一战之人怕是寥寥,”他顿了顿,视线飘向楚寒衣,“有心想要阻你之人没那个能力,有能力阻你之人却没那个心思。”
裴知岁察觉到他的视线,哼笑一声道:“尊主既然明白这点,又何必再问。我毁了云崖神骨,尊主作为利益既得者,便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同我问这问那,只管回去好好守着你弟弟、守着云崖便是了。至于我究竟想做什么,旁人便不必知晓了”
“我说这些,并非是想阻挠公子,”方云止的声音缓了缓,“若公子真有意于此,云崖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沉默许久的楚寒衣闻言忽然开了口,他看着水镜中的那一抹幻象,嗓音有些冷淡,“为何?”
方云止笑了笑,同他打太极道:“裴公子于我有大恩,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仅此而已。”
楚寒衣眉头一皱,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裴知岁截住了话头。
他低低笑了几声,出乎二人意料的爽快,“好啊。”
他面上分明是在笑着,但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却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黑,淬着令人胆寒的冷意,看得水镜对面的方云止下意识一怔。
“……公子?”
“听闻云崖中有一具保存了千年的鲛人骸骨,千年鲛人骨乃是世间最坚硬的东西之一,尊主若真心想要助我,不妨拿出些诚意,用千年鲛人骨作为材料,替我锻一把世间最坚韧的长刀。”
方云止闻言却露出个苦笑,他兀自沉默了许久,最终道:“公子明知我无法答应此事。”
“做不到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裴知岁一哂,脸上虚假的笑意逐渐散去,变得淡漠起来,“本只不过是一场交易,你既然拿不出合我心意的筹码,便少来同我说些徒有虚表的漂亮话惹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