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楚寒衣隐去了灵息与身形,他站在距离裴知岁最远处的角落,看着大殿上站着的十二位城主从蠢蠢欲动到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满地血色之中,唯有那人身上洁净如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下跪了一地的人,神色睥睨,笑意傲然。
楚寒衣并不是第一次见他在南渊时的模样,但没有哪次如这次一般令他印象深刻。
“发什么呆呢?”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楚寒衣回过神,才发现方才还埋在自己怀中的人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正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你前几日在南渊的模样。”楚寒衣如实道。
“是吗,”裴知岁莞尔,一只手不安分地绕着楚寒衣垂在胸前的长发,慢条斯理道:“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回南渊。毕竟我如今可是前途无量的仙门首徒,又不是穷途末路了,实在没有非去南渊不可的理由。”
“你有自己的人生,除却生死大事,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楚寒衣很轻的摇了摇头,道:“若你与我在一处,反而叫你舍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会愧疚。”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所以你当年是走投无路,才去了南渊吗?”
“也许是吧,”裴知岁含混应了几声,“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他这般的回答显然是不愿再提当年之事,楚寒衣虽有心想多了解一二,却也怕坏了他心情,便没再追问下去。
裴知岁盯着他瞧了一会儿,一双手忽然发力,拽着他的领子将人拉了下来。
鼻息相闻的距离,裴知岁俏生生的冲他眨了眨眼,微微仰首,润泽的唇瓣贴上他侧脸。
“仙尊,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他松开手,语气满不在乎:“那么久之前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
楚寒衣下意识摸了摸被亲吻的地方,他神色怔忪地点点头,心思却随着他的动作飞到了别的地方去。
他的视线缓慢移到裴知岁的下半张脸,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一只蓝色的小鱼忽然出现在二人中间。
裴知岁眉梢一挑,笑得有些坏,“找你的?”
楚寒衣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屈起手指轻轻一弹,那只小鱼在空中滚了几圈,化为了一面澄澈的水镜。
水镜亮起,方云止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榻上姿势亲密的两个人,一双狭长的眼微微弯起,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好似什么都说了。
看着他满眼调侃之色,裴知岁轻轻“啧”了一声,微微撑起身,支着头看向水镜里的方云止,“方尊主,有事直说。”
方云止微微颔首,从善如流,“二位,久见。”
“久见。方尊主今日有时间找我们,看来是已经将云崖上下都安顿好了。”楚寒衣淡淡道。
“自然,”方云止垂眉浅笑,“多亏了裴公子,我才有机会将云崖外的神骨结界替换成由我掌控的禁制。那些固步自封的老家伙,也是时候换一种活法了。”
裴知岁撩起眼皮,懒声道:“所以方尊主这是来与我们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如果裴公子想知道的话。”方云止没否认。
裴知岁哼笑一声,道:“你那个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关云崖方氏的秘辛,想来停澜都与二位说的差不多了。停澜……便是那位最初接触神骨的方氏鲛人的转世,他的魂魄上带着神骨的烙印,哪怕过了千年也仍会收到神骨的影响,”他顿了顿,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二位可知,我修的是什么?”
这倒是把裴知岁问住了,他无言地看着方云止,只觉得他这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