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能哄哄容小姐,这会儿容小姐也不上当了。”
顾乘于是心想,师妹不喜欢花言巧语。
她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同师妹说过的话,自己自然每一句都发自真心,却怕师妹以为自己虚情假意。
闻雁不晓得师姐在想什么,只觉得裴誉和容芫真能写,抽屉里头一半是写给容芫,估摸还没送出去的,一半则是容芫回赠。一叠下头还有一叠,好不容易才看到最后。
看清被压在最底下的事物后,闻雁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顾乘立刻看过去。
然后便看见在满抽屉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的诗词下,压着一张泛黄的旧纸,紧紧黏在木板上。
两行小字,一上一下。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顾乘轻声念出那两句话,“折柳赠卿。”
两行字迹不同,显然出自不同之人。且笔锋有些稚嫩,似乎是孩童所写。
“下面那行应该是容小姐写的吧,同裴秀才收到的回信很像。”顾乘随口说道,“她是在送别谁呢?”
顾乘此言漫不经心,没有深想。
毕竟就这么两句话,能看出什么东西。
闻雁却喃喃道:“是啊,是送给谁的呢……”
她见过此时此刻,容府里那位“容小姐”的字。
下头的字,与容小姐回赠裴秀才的诗相仿。
上头的字,却与那位“容小姐”于账本上记下的字相似。
她在不知不觉中,似乎触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真相。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高墙大院内,女子凝望水缸开着莲花的水面,伸手轻轻一拨,水波荡漾,好像看到了鹿河流淌不休的河水。
河水曾映出抱着柳枝的女孩一双朦胧泪眼,水缸里的死水却只能照出一双黯淡了的眼眸。
“小姐,”抱着箱箧的侍女自门后探出头来,“有些书页找不到了,可能……可能是不小心夹带进了您给裴秀才回的信里。”
“……这样啊。”女子轻声道,“无事,那便不必找了。”
“哦,”侍女应了一声,“镇里请的戏班昨夜到了,今夜就开唱,您要去听听吗?听说会唱您最喜欢的那一出。”
女子一时没有回应,她转过身去,苍白虚弱的面孔自水面消失,只短暂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