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我的喉咙。
凭什么?凭什么沈誉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同情?
凭什么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却要承受这无端的污名和铺天盖地的恶意?
就因为他是男人,是陈莺莺的丈夫?
还是因为这些冰冷的牌坊所代表的性别压迫,代表的吃女人的礼教?
多么讽刺。
陈莺莺的“贞节”换来了什么?是沈誉的拳脚相加和最终毒杀!是死后还要背负“毒妇”的污名刻写青史!
那些牌坊下的枯骨,她们真的“流芳”了吗?还是成了这吃人礼教祭坛上的牺牲品,成了禁锢后来者的枷锁?
“哟哟哟——看她那双小脚,走都走不稳,心肠倒是硬得很!居然还敢瞪我们。小娘们性格挺烈哈!我喜欢!”
“其实她身材也不赖,就是瘦了点。”
听见这两句话的瞬间,支撑我愤怒的力量被恐惧打倒了,恶寒瞬间袭满我全身。
那句“还敢瞪我们”的本质是:
“区区猎物,也敢反抗?”
他们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对身为女性的我,赤裸裸的物化。
是的,在他们的眼里,我竟从来不是一个人,我滔天的愤怒竟是那么的好笑。
一种想要蜷缩起来保护自己的本能,让我缓缓低下头。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
这泪水不是因为身体的剧痛而流——剧痛早就因为极端的愤怒和恐惧而被大脑麻痹。
这泪水也不是为我丢掉的尊严而流,甚至不是因为我被污蔑的冤屈而流。
这眼泪,是为这满街虚伪的牌坊而流。
是为牌坊下所有被束缚、被污名化、被吞噬、被践踏的无名女子而流!
是为千千万万个陈莺莺的命运而流!
是为这个黑白颠倒、指鹿为马,对女性充满利用、压迫、仇恨的世道而流!
可就连我哭泣的哀鸣,都被淹入了无边的咒骂声中。
心理和生理的巨大痛苦几乎要把我撕毁,出于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我彻底晕死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被关在牢房里了。
守在我身边的竹青,哭得满面的泪,见我醒来,一把揩去脸上的泪,喜出望外地望着我。
“小姐,您终于醒来了!”
这么孱弱的身体经历了那么残忍的暴行后,居然还能活着……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真是奇迹。
我真以为要死在被押进大牢的路上了。
沈誉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要是死在押往大牢的路上,表面上看来,我的死就更加和他没关系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
既然承受那样巨大的痛苦没有死,我在牢里就更不会死。
我会活下去,一定会。
“我……被关进来……多久了?”我的嗓子疼的几乎不能言语,声音也格外沙哑,身体更是疼得动都动不了。
我像一块病木,躺在潮湿的地面。
“小姐,我们已经被关起来一个下午了。”竹青说。
“比我想象中的短。”
说罢,我这才注意到竹青也浑身是伤,尤其是脸,被砸得青一块肿一块的。
我心疼地说:“竹青……跟着我……你受苦了。”
竹青瘪了瘪嘴,温热的手掌盖在我的手上,倏地掉下两滴泪,“小姐,没有的事。
“只要能跟着您,我和菊香干什么都是享福的。这么多年,您从没打骂过我和菊香,什么好的都分给我们。您疼我们,就像亲姐姐一样,从来没让我们吃过苦头。
“跟着你,我两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