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对簿正堂(四)(2 / 5)

杂之声不绝于耳,王国磊却不管,说:“陈氏,你将你的状词呈上。”

我呈上状纸,王国磊看罢,一个府吏接过状纸大声念道:

“状告人陈氏莺莺,系苏州府沈誉正妻。今有夫沈誉,狼子野心,罔顾人伦,为谋夺妾身嫁妆,竟于妾身药中暗下剧毒,致妾身缠绵病榻,性命危在旦夕。

妾身侥幸察觉其阴谋,本欲与之对质,岂料沈誉贼心不死,竟恶人先告状,反诬妾身谋害于他,妾身反遭囚禁,身陷囹圄。

及至公堂对质,沈誉见阴谋败露,又改口称并非是妾身下毒,而是小妾林芳、赵秀娟下毒栽赃于我,遂误将妾身投入狱中。然妾身深知,林芳、赵秀娟二人实为无辜,赵秀娟遗书实为伪造,沈誉此举不过是想攀咬他人、推卸责任、脱己之罪。

种种行径,证据确凿,其心可诛!恳请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为妾身伸冤,严惩凶徒沈誉,还妾身及林芳、赵秀娟清白,以正秩序!”

原本就没有完全安静下来的广场,爆发出激烈的声浪,一阵又一阵迭起不断。

“一派胡言!刁妇狡辩!”

昨日那些骂得最凶的男人们,此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狗,用尖利的声音大声咆哮着。

“这听着怎么……”一个穿着短褂的汉子皱紧了眉头,看向旁边昨日还一起唾骂我的人,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昨天沈大官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无辜?”昨天那个深信“遗书”的山羊胡猛地瞪大了眼睛,捻胡须的手都僵住了,“林、赵二女是无辜的?这……这……”

“毒妇!到现在还在污蔑沈大官人!死性不改!”

“就是!昨天沈相公都认错冤枉她了,她还不知足?非要把自己男人往死里整吗?最毒妇人心!”

“什么谋财害命!分明是她自己忌恨成性,容不下妾室,现在反咬一口!”

“林芳赵秀娟无辜?赵氏的遗书还能有假?”

“我看大家还是理智一些,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我们局外人怎么看得清楚?莫要再骂人了,担心造口孽,冤枉了好人。”

“我相信王大人一定能判个清白,你们别激动啊!”

一个老妇人说:“造孽啊,真是几个可怜的女人啊。”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说:“好一个沈誉!昨日看他哭天抹泪认错,我还道他良心发现!原来是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两个死人身上!死无对证,真是好算计!卑鄙!”

“原来如此!我说沈家生意怎么起得这么快!竟是靠老婆的!现在老婆利用干净了就要弃了!”

一个少女说:“林芳姐姐是我同村,她在家时最是老实本分,人热心,常常帮邻里的忙,我就说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原来是被冤枉的。”

……

整个广场如同沸腾的油锅。王国磊面无表情地看着广场上的混乱,并未制止,任由看客们讨论。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让这沸反盈天的公议亲眼见证审理的过程,彰显他王知府不偏不倚的姿态。

更深一层,他必须在布政使谢崇德的清流风骨与江南织造局张太监的滔天人情之间,化好准线。唯有将这案子审得流程上滴水不漏、明面上无可指摘,才能既对谢崇德的严查之命有所交代,又给张太监留足转圜的脸面,最终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来。

等到人群的声音逐渐降下来,他目光转向我:“陈氏,你状告沈誉谋财害命、栽赃构陷,称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何在?速速呈上。”

我说:“有人证姜顺英、仆从竹青,物证药方、药渣。”

王国磊说:“传人证姜顺英。”

姜顺英被带上来,拜过王国磊:“民女姜顺英,拜见府台大人。”

王国磊问道:“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