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至此,父兄再也不提让她再嫁之事。每逢过年,她回到家,父兄反而时常提醒她提防周遭的男人们,小心他们居心叵测,图谋她的财产。
她从来都是一笑了之。她对男人们没有一点兴趣,她眼里只有她的茶行。
不如她的男人她看不上,比她厉害的男人她只想超越。
我真佩服她。
一个女子,在丈夫死后能从虎视眈眈的众多男亲手中夺回家产,并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南京数一数二的茶商,甚至强势到让父兄放弃逼她改嫁的念头,还能自己改掉“兰儿”这种没什么内涵的名字,换上“骏魁”这般充满力量的名号。
她的手腕、心智、坚韧,绝非寻常。
我看着她,陈父口中“犟兰儿”的剪影和声名显赫的“陈东家”的面容交叠重合。
所有的恐惧和委屈,还有那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无望,轰然破出。
“二姐!”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从我喉咙深处迸出来。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伤鸟,踉跄着朝她扑去,双臂死死箍住她挺直的腰背,把头埋在她胸口低低地呜咽着。
陈骏魁拍着我的背,目光在我身上那显而易见的伤痕上快速扫过,心里一阵绞痛,道:“四妹,受苦了……”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不同于之前被押游行时的愤怒,不同于听闻林芳和赵秀娟死讯时的悲哀,不同于公堂上的屈辱,而是看见希望时的欢喜。
喜极而泣。
我说:“二姐,沈誉他……”
陈骏魁斩钉截铁地说:“我都知道。别怕,四妹,有二姐在,没人能再动你分毫。”
她似是怕我不放心,又补充说:“爹和大哥虽然没有来,我和三哥来也是一样的,相信二姐。”
我说:“二姐,有你在我心安的。”
陈莺莺的三哥平平无奇,但是这个二姐我还是很放心的。见她这样说,我心中的大石更是落下去好几分。
陈骏魁说:“四妹,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你听了别急。”
我点点头。
陈骏魁说:“十天前五弟高中了,金榜题名,一甲第二名,榜眼。大哥接到喜报,启程进京打点去了。
我本在南京处理一批要紧的贡茶,接到父亲病重的家书,便立刻启程回杭州。一到家,就看到了你托慧安送出的信……”
我愕然说:“父亲病了?”
陈骏魁说:“年纪大了,开春的时候染了风寒,好了之后还是反反复复发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是吧!这陈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病重啊?陈莺莺这爹真是……关键时刻靠不住!!我简直要跪地吐血三升。
话锋一转,陈骏魁把话题拉回来:“你的信,我与你三哥看了,心如刀绞,一刻不敢耽搁。马上去找了浙江布政使谢崇德,谢崇德是个极清廉的官,从前在苏州做过知府,苏州府如今这些人,一大批都受过他的提携。尤其是现任苏州知府王国磊。
我把你的事同他说来,他倒是爽快地写了封书信,令苏州知府王国磊严查此案……”
不等她说完,我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立刻从怀中掏出那份状纸和药方抄本,急切地递给她:
“二姐,你看,所有证据都在这里!沈誉他下毒害我,事情败露反而贼喊捉贼,构陷于我,后来他见风向不对,又栽赃给已经死了的林芳和赵秀娟!他必须死!二姐,他必须死!”
我说得咬牙切齿。
陈骏魁接过状纸和证据,并未立刻翻看,而是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我。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四妹,你想让沈誉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