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俱下:“学生如今方知错怪了拙荆!她虽然性子刚烈与学生发生了争执,但是断然不会做这种弑夫的恶行!真正的毒妇,是那已死的林氏与赵氏!她们心思歹毒,不仅害学生,更想要害学生的发妻!求大人明察,还我夫妻一个清白!陈氏被诬下狱,实乃天大的冤屈!请大人开恩,释放陈氏!”
堂下一片哗然。
“如此体恤娘子,真是个好丈夫啊!”
“沈大官人这样的好人儿,遇到这样的事可真是太倒霉了。”
“我还是觉得这其中有隐情,啧,你看那陈氏怒目瞪着沈大官人呢。”
……
李善和周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知道,李善马上就要做出“合乎情理”的判决:林、赵二人已死,此案真相大白。
今日我可以活着走出死牢了,但往后呢?往后我还能逃出沈誉手掌心吗?
死者无言,林芳和赵秀娟的冤屈,谁在乎?
堂上有人在乎吗?
李善、周良、沈誉在乎吗?
他们才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个,像她们一样含冤而死,死后被扣上污名的女子的冤魂在乎!
我扫过沈誉那看似悲恸的脸,扫过李善那即将宣判的嘴,扫过周良那阴鸷的眼睛,扫过堂下那些被愚弄的看客。
胸腔里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愤怒是个好东西,愤怒意味着还不曾绝望,意味着不会麻木地沉沦,意味着仍旧会站起来反抗。
我至今仍旧不知道,那一刻我是从何而来的力气,居然大到挣脱两个押着我的皂吏,站起身大吼道:
“沈誉的人证物证具是假的!沈誉图谋我的嫁妆,在我的药里下毒谋杀亲妻!被我发现后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怕我母族报仇,就串通官府、颠倒黑白、污蔑林芳与赵秀娟二人!那张遗书,是沈誉伪造,碧桃口中证词也具是污蔑!”
广场上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声的哗然,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那些原本对遗书深信不疑的脸孔出现了动摇。
“什么?她说什么??”
“沈老爷伪造遗书下毒谋财?”
“假的吧……沈老爷肯定不会是这种人啊……她是不是疯了?”
“怎么两个人各执一词,真相到底是怎么样?”
“这……这又是什么惊天大逆转?”
沈誉脸上的悲戚瞬间凝固,化作一片煞白,他从未料想过我会这样说,猛地瞪向我,眼神里有些慌乱,一时竟忘了反驳。
“大胆!放肆!无法无天!”李善的行径被我揭发,勃然大怒,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惊堂木,巨大的声响压过了部分喧嚣。
李善说:“刁妇陈莺莺!咆哮公堂,污蔑苦主,藐视本官!先前念你无知,本官已格外开恩,不予追究!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法度,狂悖至此!来人啊!给我将这咆哮公堂、目无法纪的刁妇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两个皂吏冲过来揪住我的手臂,将我恶狠狠地按倒,气都喘不过来。
竹青见状不顾一切地扑跪出来,挡在我面前,哭喊着哀求:“大人!大人开恩啊!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她身上还有伤,再受不了打了!大人,您若是要打就打竹青吧!竹青愿意替她受罚,竹青愿领罚,只要大人放过小姐!”
我被死死按在地上,身体仍在剧烈挣扎,尽管这反抗似乎毫无用处。“竹青!你不要领罚!我们无罪!他们凭什么罚我们?!我们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他不予我们诉苦的机会,明里暗里都在帮着……”
皂吏狠狠抽了我一巴掌,打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