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随着夜漏嘀嗒,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身子缓缓歪斜,倚在神像的脚边沉沉睡去。
殿内门窗紧闭,神像上的锦缎却无风自动,飘落而下,轻轻覆在黎嵘的身上。
她于沉酣中勾起嘴角,笑容灿若三月春光。
今夜无风无云,月色朗朗,万里星河相邀,应有故人,入梦来。
第 185 章 冬猎
托皇帝的福,誓心阁和内阁都不再给沐照寒安排什么要务,她很少去文渊阁,大多时候都借修补古籍的由头呆在翰林院,偶尔陪黄觉他们出去抓个贼活动活动筋骨,爱去哪去哪,也没人拘着她。
今日国子监的学生们在京郊组织围猎,洛松云前些天教习青阳功课时同她提了一嘴,问她要不要也去瞧瞧。
青阳便起了心思,昨日巴巴的来求沐照寒。
沐照寒素来觉得青阳整日埋头苦读反倒不好,欣然应下,一早便带着她去接洛松云,送二人去京郊猎场。
陆清规顶着这王公贵胄的身份,婚事极为繁琐,前日才到问名这一步,因沐照寒并不知晓自己的生辰,钦天监的人只得根据她的生平推演,折腾一天才拟了出来,连夜将二人的八字送往陇中的陆家宗庙合婚。
出了元月,约摸是开春时节,南疆的使节便抵达了大盛帝京,来的是南疆国主的次子,带了一些随从,并许多贡礼。
新帝将于御花园设宴,款待南来使节。
杜义一早便带着宫人内侍去御花园安排妥当,今日承明殿便只有沐照寒一人当值,她依照平日里的习惯奉了热茶去殿内,却见殿内空无一人。
想来是今日政事繁忙,新帝还未下朝。
她将茶盏置于案上,兀自坐于一旁的小案,翻阅这些时日需要拟写的文书。
新帝素日勤勉,奏章皆是亲自批复,偶尔疲倦时,才要沐照寒记录和拟写他的复文。
有时陆缨政事不忙,会命沐照寒拟写一两篇时文,先帝崇武也重文,喜好辞藻华丽之骈文,是以大盛文人皆擅赋。
沐为清是个异数,他文辞简明精炼,却通畅雅达,在举大盛皆写赋的风靡中,显得尤为不同,因此得了先帝的一句赞扬,自殿试脱颖而成探花郎。
陆缨不喜骈文,偶尔阅过沐照寒的文章,会赞一句有乃父之风,常令沐照寒觉得宽慰。
她坐于晨曦微光之中,眼底有一些浅淡的笑意,抬眼间瞥见那头案前明黄色的玺盒,神色微微顿住。
那一日在重芳宫,盛华的言语又重新浮上心头,她垂目思索了片刻,便起身缓缓行至案旁。
似乎崇武二十四年的秘密触手可及,却忽然间生出了一些犹豫。
她隐隐觉得陆清规也好,陆缨也罢,在意的并不是这一方小小的玉玺,而是一些隐藏在他们心中不得而知的变数。
沐照寒阖目片刻,捧过案前的茶盏,心想不如重新换过一盏茶。
她甫一触碰到茶盏,便听身后有人声缓至,“沐女官。”待两碗汤饼端上桌,二人一同落座吃了起来。
闻到厨房飘来的草药味,陆清规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我所中之毒,可有解药?”
“眼下并无解药。”沐照寒顿了下,抬眼看他,“好在能用汤药压住毒性,待你回京,再请宫中太医为你解毒。太医医术远高于我,或许可解此毒。”
研制毒药时,倒是不曾想过日后还要解毒,她如今倒是真没法子解毒。
唯一办法便是以毒攻毒,但她却不敢用在陆清规的身上。
毕竟陆家对她有天大的恩。
二人相对无言,陆清规神色严肃。直到放下碗筷,他方才问:“你如何知晓我会在福坤山脚下遇险?”
从陆清规被圣上一道圣旨派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