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恭敬答道:“多谢大人关心,小人确实住在桃叶里。”
“我着人去丧礼上进过帛金了,算是一点心意。”
“多谢大人。”书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他大办了这场白事。
沐照寒又道:“那我扶你起来,你可别对我动手。”
她说罢,试着伸手扶他,他没多做挣扎,软趴趴的倚在她身上,她强撑着走了几步,无奈道:“你自己用点力,我扛不动你,不然,叫归将军背你。”
他用残存的意识挺了挺腰。
沐照寒这才将他带出酒楼,送上了马车,恐他吐了,又嘱咐车夫行得慢些。
她坐在陆清规身边,托腮打量着他。
他头发散乱,发丝垂下,被酒水打湿沾在腮边。
陆清规一向体面,醒来先要坐在镜前梳妆,将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难得见他这般狼狈,她伸手想将他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却听他喃喃道:“大人,大人……”
“怎么了?”
“我,我有宅子,很大……”陆清规的声音里沾染了些哭腔,“你,你,不要小狐狸精,若,若是有,要在外头,不许,不许住到我宅子里。”
第 67 章 夫人
沐照寒听得一头雾水,只当他在说胡话,笑着应了声:“哪有什么狐狸精?”
他靠在座椅上,醉眼朦胧的盯着她:“你如今没有,日后,日后便有了,我不许,你便厌弃我,将我赶出去饿死。”
沐照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左右他醉成这样,醒了肯定不记得事儿,遂起了坏心思,抬手掐了掐他的脸。
光滑弹软,手感甚佳。
刚欲收回手,陆清规却歪头在她手上蹭了蹭:“我在乱坟岗里,找了一天一夜,他们都说你被野狗吃了,我不信,一直找,找了好多年了,你不能赶我走~”
沐照寒将他的脑袋掰正:“你到底喝了多少?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他答道:“知道,你是我夫人。”
“你有夫人?”沐照寒揣着一肚子气走了。沐照寒的身后鸦雀无声,陆清规的神色晦暗不明,只一双眼睛幽深如沉渊,至于陆忧和林载,则被沐照寒吓得说不出话来。
单就这份对笺疏的认识,是多少当世鸿儒所不如的
沐照寒写得流畅,心情自然也舒坦,话匣子打开了,就有些受不住:“笺疏这种文体,以陆清规你的官位,其实用不太上。林载掌管禁军,也不需要精通。但是陆忧,你要学。司隶校尉监察百官,将来会有很多写笺疏的机会,你要写得漂亮才行。”
说到这里,沐照寒回过神来,猛然顿住了。
不好她写上头了她恍惚了沐照寒一口气写了三份笺疏,神思疲倦,回到厢房里不一会儿便酣睡起来。
陆清规这一夜却睡得极不安稳。
他睡前将她的字看了十数遍,苦苦寻找着她笔划里除却才华之外的有关阴谋的气息,他不相信她毫无身份,否则一个自幼行乞,卖身为伎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与见识,怎么会有那样挺拔的脊梁和绰约的身姿。
所以她究竟是谁
陆清规又做梦了,一时是城墙上起舞的她,一时是烛光下挥毫的她,一时是裸着玉足、欺身对他媚笑的她
天际泛白,鸡鸣三声,陆清规醒过来。
他坐起身子,腰背不由僵了僵。怎么会
他感到裈裤的中央一片濡湿,带来令人不舒服的触感,同时也带来耻辱。
他的耳际红透,睫毛上有因为初醒和情动沾染的水迹,可眼底却苍冷极了,带着恨。不知道是在恨自己,还是恨那个让他如此狼狈的女人。
他在晨曦里呆坐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