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做完了,皇后娘娘也不会赏您,明日还会有更多的活。”丫鬟心疼的抱怨,“真不知老爷和大公子怎么想的,非逼着姑娘嫁进盛王府,那盛王……”
“住嘴。”钟芸熙轻斥,“说什么混账话?这儿可是在宫里头,不怕掉脑袋?”
那丫鬟有些委屈,轻吸了下鼻子,闷声道:“奴婢就是心疼娘娘,整日不是在宫里忙,就是在府里累,还落不着好,这日子真真是比黄连滋味还苦。”
这回钟芸熙没再斥她,只是垂眸轻叹,“他日若得脱身法,便是生吃黄连苦也是甜。”
马车微晃地穿过朱雀街东第四街的胜业坊,驶进崇仁坊。
钟珣奕自听完沐照寒的话后便一路沉默,沐照寒怕他心中忧愁更重,撩开点布帘,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只是视线望出去,正瞧见陆清规与宋阳并肩从宋府走出来,宋阳身边还跟着个美妇人,正是宫宴那日还神色萎靡苍白的叶然。
今日再看,面色红润了许多,想来心中郁愁散去不少。
这般想着,那边正与宋阳说着话的陆清规忽然偏首望来,两厢目光相撞,沐照寒率先放下布帘。
马车转过这条巷子,驶出一段距离后,便瞧见了钟府的牌匾。
“钟府到了,钟公子再不必远送。”长长的礼单终于念完,公公一脸喜色的退下。
舞女们鱼贯而入,柳闻依换了一身烟紫色衣裙,不似宫门与沐照寒交谈时着的那件那般素,却也不夺人眼目。
她跪坐在玉琴之后,姿态端庄,眸色沉静。
“臣女久居大慈恩寺,身无长物,思来想去也就这琴艺尚且拿得出手,便奏一曲贺陛下福寿安康,寿与天齐。”
“允!”圣人的眼底划过一丝怀念,“朕记得你的琴艺是同你姑母学的,朕是许久没听过了。”
这说的姑母,便是柳皇后柳青瓷了。
柳闻依嘴角牵起一抹笑,指尖起落拨动间,琴音泻出,如溪水潺潺。
兰愿宜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柳闻依身上时,悄悄从兰夫人身边挪到沐照寒身旁。
“寒寒姐姐……”
沐照寒闻声从思绪中抽身,偏头瞧见兰愿宜皱起的一张小脸,牵起唇角。
“怎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兰愿宜又看向一直在沐照寒身旁垂着脑袋的栖枝,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挨着两人更近了些。
娘说了,寒寒姐姐和阿妗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是身不由己,如今来了这人身地不熟的地儿,更要多加关照。
她怕方才那一遭让寒寒姐姐害怕,便自觉过来陪陪沐照寒。
想起方才,她抬眼看向对面席座,恰望见齐行安正遥遥盯着这儿。
本就浑圆的眼睛凶狠一瞪,她又挪了挪身子,微微挡住了栖枝的身影。
正看着小妹的齐行安措不及防地被挡住视线,有些莫名,一转眼便见那挡了他的姑娘还怒气冲冲地望着他。
齐行安拧了眉,二人同时移开目光。
而殿中央,最后一个音落下,柳闻依缓缓收回手,欠身一礼,温声道:“臣女琴艺不如姑母,献丑了。”
“也很不错了。”
不待皇帝开口,身旁的丁枣儿已自然地接上了话头,夸赞了一句,续道:“本宫许久不见闻依,如今竟长成了这般标志的模样。”
“陛下,闻依早已及笄,如今都过了碧玉年华,也该婚配了吧?”
说着眉目一转,笑意盈盈地看向席座间坐在陆郗旁桌的俊朗男子。
“臣妾瞧着钟家大公子便不错,适龄儿郎,仪表堂堂,与闻依实在般配。”
钟珣奕乍一被点了名,忙起身作辑,“臣……”
“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