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领命离去。
陆清规和周管家回到府上。他步入正厅,看见陆沪及他的母亲舒琳。
陆清规行礼,说:“孩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舒琳笑着点头。她穿着茶色格子曲裾,四十岁上下,狭长的眼睛,如新月之姿,如清水芙蓉。
舒琳搀扶着陆清规,客套地说:“好孩子。起来吧。”
陆沪看了他一眼,说:“坐吧。你这孩子,不叫你回来,你就日日御史台埋头案卷,不管亲情了。”
舒琳笑着打趣说:“逾明性子清冷,对着我们多少有些拘谨。”
陆清规讪笑,说:“孩儿实在是忙于公事。”
三人都心照不宣,拿捏着不让大家尴尬的分寸。
她招呼左右,给陆清规上了两碟点心,藕丝糖和玉露团。藕茎为原料,经过复杂工序,加以冰糖,制成了糖果;奶酪冰冻成了定型,再行雕刻和描绘。
陆清规看着这两盘点心,敛了神色。这两盘点心都不是他喜欢吃的,是他的三弟惟士中意。
他拿起藕丝糖放进嘴里,没有感情的咀嚼。舒琳笑容满面,说:“惟士叫我特意留着给你,好让你尝尝。”
陆清规吃着糖果,说:“好吃。”
陆沪看了她一眼,说:“微音,吩咐厨房,今晚逾明留下用饭。”
舒琳点点头,出了大厅,轻轻带上门。
陆沪进入正题,说:“逾明。沐照寒现在涉嫌冒名顶替一事,你知道吗?”
陆清规面对父亲的问话,就像一株新鲜的小苗,挺直腰板,双手轻抚膝盖,说:“知道。孩儿正准备详查。”
“在!”裴贺拔剑只是瞬息之间,未待人反应过来,陆清规俯身抱过沐照寒,两个转身之间,已是将她带离谢恒身旁数丈距离。
裴贺长剑直指,断无犹豫,谢恒未及再发出声响,便已是血溅三尺,人头落地,殷红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安心郡主艳丽的裙摆,犹浸染了她半幅面孔。
谢恒的人头滚落在阶前,青目圆睁,直直看向高位之上的裴太后。
裴嘉鱼被裴贞带离了是非中心,便听得安心郡主骤然爆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姑母!太后!太后!”
盛华淡淡扫了一眼形容崩溃的裴安心一眼,向一旁吩咐道,“安心郡主失礼御前,还不带下去。”
“陆清规。”沐照寒颤声道。
“嗯。”陆清规轻声应道。
他的手掌覆在沐照寒的眼前,温热的体温自他手指间传来,如同这世上最后的一点烛火,将她身处的冰天雪地之寒驱散了一些。
“别看。”陆清规声音低沉,带着许多温柔的安抚,他将她揽的更紧了一些,使得她可以借着他站立,能令肩膀上的伤口好受一些。
“陆清规,”沐照寒抬手握住他的手掌,定定道,“我要看。”
她浑身发冷,手指颤如寒冰,陆清规皱了皱眉,缓缓放下了手掌,沐照寒将目光投向谢恒的尸身,眼底情规涌动,渐渐压抑成平静的漠然。
“陛下,谢恒已伏诛!”
裴贺尺锋饮血,声声滴落在阶前,他跪地拜道,“镇南王府世子裴贤昨日已带陛下手书,带兵亲赴北境,问罪谢真。”
陆缨抚掌道,“好!”
裴贺又道,“骁骑营已查封征北将军府,府上大小主仆二百十四人,无一出逃,皆已落网。”
陆缨淡淡叩过酒盏的杯沿,向着裴太后缓缓赞道,“裴氏忠心,孤心甚慰。母后,您说是不是。”
裴太后将身子坐直了一些,仍然无法掩盖忽然之间由内透出的老态,她仔细瞧着陆缨,心想她的儿子,这样年轻有为,又是从何时起,她便老了呢。
她缓缓吐出一口